「我们喜欢说毕生追求的是爱,也有人说是名利。但其实都不是。而是理解。我们永远都在寻找另一颗能彼此触摸到的心。我们像饥饿的动物一样孜孜不倦地寻找。因为我们的心永远是孤独的。永远独自跳动。在哪里能感到这种理解,我们就会去哪里。」
-帕特里夏·海史密斯-
——
聚会结束后过了一个周末,学校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歌舞之夜。
这次活动由学生会主办,在礼堂举行,全校人共同参与,主要有乐器演奏和舞蹈表演。
后台的化妆间里,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各种乐器交相重叠的声音,还有乱七八糟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一阵嘈杂。
郃思霖穿了件白色吊带的芭蕾舞裙,裙摆蓬起,像一只优雅尊贵的白天鹅,她今天表演的曲目正好是《天鹅湖》。
作为第一个出场的选手,她此刻一直在喝水,上台表演不论经历多少次,还是会因万众瞩目而感到紧张。
芮聆坐她旁边,正在涂口红,这次报的是竖琴,排在第5个,相比放松了不少。
“你再喝下去,待会儿就要去上厕所了。”她把郃思霖手里的水杯拿过来,盖上盖子。
“我和其他队员就一起过了三次,还是有点没底……”
“没事的。”芮聆抚了抚她的后背,“一定顺利完成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广播站的开始试台上的音响,悠扬的轻音乐传来。
“我要过去了。”郃思霖站起来,摸了摸盘好的头发。
芮聆再一次握了握她的手:“加油,小天鹅。”
郃思霖点了点头,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离开。
随着轻音乐声结束,主持人上台报幕,歌舞之夜正式开始。
听声音能认出,这次的女主持是司马一荼。
广播设备连着后台,可以清楚听到音乐声,也能了解表演进程。
一阵掌声响起,开始播放《天鹅湖》的舞剧音乐,节奏感很强,能轻松带动情绪。
在台下观看,会有强烈的震撼效果。
芮聆手上绕着一根黑皮筋,在食指上转圈,心里跟着音乐打节拍:嗒、嗒、嗒、嗒……
突然,一盒牛奶出现在桌上,是她常喝的牌子。一抬头,郃择零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她转过去看他。
今天他穿了件黑色西装,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眉眼冷峭,看着还有些正经。
那双眼睛正看着她。
“你节目在第几个?”
“第五个。”
芮聆拉了拉稍长的裙摆,随口问: “你呢?”
“第七个。”
说完,郃择零找了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下,两个人面对面。
周围有几个补妆的女生,意味深长地看过来,又不敢当面讨论,低着头在那窃窃私语。
甚者开始在手机上大说特说,噼里啪啦地打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芮聆拿起桌上那瓶牛奶,吸管戳开:“我要被网暴了吧。”
郃择零本来在看乐谱。
冷不丁听见这句话,一时顿住。
他捏着那几页纸,抬头看她:“害怕吗?”
芮聆喝了一口牛奶:“一般。”
“人是我要追的。”郃择零手搁在膝盖上,蛮不在乎的语气道:“舆论我扛。”
说得挺认真,也让人有安全感。
只是芮聆目光投在他身后,轻飘飘地说了句:“开始扛吧。”
话音一落,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择零。”
祁竹笙从不远处走过来,手放在郃择零肩膀上,一副宣示主权的姿态,同他面对着芮聆。
明显的,化妆间里安静了许多。
近期学校的八卦主角可都聚齐了。
“芮聆,你也在啊。”像是刚注意到。
这有些明知故问了,他俩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不管从那个方向过来,都能清楚看到是两个人。
这故意强调的语气,还真像知心学姐关心小学妹一样。
芮聆轻轻笑了下,看着很乖,没什么攻击性。
与那天下午的盛气凌人对比,完全是两个人。
郃择零一直没抬头,眼神还在她身上。只是慢慢推开肩膀上的手,不说话。
这个动作让祁竹笙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就那一秒,她仍装不在乎,摆着大度的样子问芮聆:
“你的节目在第几个?”
“5。”
又回答一次。
“哦……”这次祁竹笙没有再多说什么,好像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我先去舞台那边了。”
“拜拜。”芮聆笑着和她告别。
等人走了,脸就垮下来了。
“嗯……看来要离别人未婚夫远一点。”说着,她拉着椅子往后退。
刚出去一步,就被郃择零抓着椅子一角,轻轻一拉,就把人拖到自己面前。
甚至比刚才更近。
裙摆抵着膝盖。
“影后啊,变脸比翻书还快。”郃择零眉眼微挑。
芮聆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但一想到刚才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刚才的动作也确实让祁竹笙尴尬了一下,心里平衡了不少。
她慢吞吞地问: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祁竹笙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酸呢。
“没事,我不也经常打扰你和单栩哲。”
这话也酸。
“不要没事找事啊。”
“这不是就事论事吗?”
两个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视上,不约而同笑。
几个隔着个化妆镜偷听的人都纳了闷了,这到底是不是在吵架。
这时,有人冲后台喊,第四个节目马上结束了,叫第五个节目准备,还喊了一个高一女生的名字。
那女生没反应过来,马上问自己的节目不是在第六个吗,怎么提前了。
负责提醒的学生拿着最新的安排表,回她,没错啊,就是第五个,还让她赶紧过来准备上台了,不要耽误时间。
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女孩也只好跟着过去。
芮聆刚准备站起来,听到对话后,又坐下了,一时没弄清楚情况。
只见郃择零皱着眉,拿出手机,走远了去打电话。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芮聆的节目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顶了上去。
她抿抿唇,捋了捋耳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