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移到中间,风吹发扬,按下合照,台下掌声四起。所有的歧视、针对、不待见好像在这一分钟停下来,从此,芮聆站在等级上层的位置,不会再有人指着她的领结指指点点,说不配这不配那。
所有生存法则里对弱者的欺凌,彻底结束。
红色领结的三种标准,成绩异常优异,家里后台硬,艺术体育方面表现出色。
芮聆全都符合。
这不算是苦尽甘来,她不会让自己苦,无时无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
下台时,操场上恢复嘈杂声。
芮聆左手攥着领结和奖状,埋着头,咳嗽不断,她抚着脸,吹了阵风,脸颊发烫,脚却是软的。
阳光拉长影子,像一盏没有温度的灯。
从楼梯下来,抬头的一瞬间——
郃择零站在面前,笑着看她。
原来温暖的太阳在这。
她就站在原地,静静看他,穿着制服,朱红色领带系得很规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全是她。
郃择零主动往前走,牵着她的手,右手被热量包裹,触到心尖上,一阵发颤,下一秒,左手传来温热的触感。
芮聆低头,一个玻璃瓶到了她手里,装着温度刚好的热水。
怪不得看他一直抱着手。
“你怎么不用保温杯?”
很久没开口,他说话声音涩涩的:
“这个可以给你捂手。”
瞬间,芮聆大脑思绪一片空白。
还没反应过来,郃择零又从口袋里伸出手,摊开,一板药静静躺在那里。
“我知道你会忘。”
又一瞬,冷静彻底瓦解。
生病吃药这种事,她完全没放在心上,一个人离家那么久,连自己都担不起爱护身体的义务。
居然有一天,会有人记得,有人提醒,有人及时出现。
芮聆接过来,扣了两颗,混着水喝下去,调整了一会儿,郃择零带她离开。
这时,他爸爸刚好走过来。
没有发生任何狗血的场面。
他们没有看对方一眼,擦肩而过,仿佛只是陌生人。
芮聆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不多问。
就这样走到射箭社,里面传出一阵嬉笑打闹声,走进就看到,郃思霖拿了根箭追着迟晨斯满屋子跑,谢桉树用几个弓搭起了宫殿,夏之秸一本正经地在旁边指导。
郃择零:“你们怎么在这等?”
听到声音,奔跑的两个人停下来,大建筑师往门口看。
谢桉树一本正经的:“如果我们不小心弄乱了,就得让单栩哲社长帮我们收拾了。”
不小心三个字咬得很重。
怨气好深啊。
芮聆默默想着。
“那你们继续吧。”郃择零不管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单栩哲?”芮聆小声问了一句,沙哑的声音显得更加低沉。
“……”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集体看向郃择零。
“说呗,我无所谓。”他找了个位置坐下,也给芮聆搬了个椅子。
得到允诺后,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集中在一个地方,围成了一个小圈。
这架势,堪比讨论政事。
先开口的是谢桉树:“我们这么正义的帮派,不会随便针对谁的,除非对方是……小人。”
这气魄,堪比梁山好汉。
夏之秸罕见的没有给他来一巴掌。
而是冷静地陈述客观事实:“芮聆,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被他温润的外表迷惑了。”
郃思霖捏紧拳头:“那叫温润?妥妥娘炮!”
迟晨斯点头附和,非常赞同。
“他……做什么了?”芮聆懵了,怎么事还没说完就又开始骂了。
夏之秸:“从小到大,单栩哲的父母最喜欢拿他和择零作比较,起初他是排斥和厌恶,时间长了,自己也明里暗里的比高下。”
郃思霖插嘴:“呵呵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哥。”
从那次运动会,是有点看出来了……
接着夏之秸继续说:“这本来也没什么,直到初中的时候,他在考试和人际交往中屡屡受挫,分数考不过择零,喜欢的女孩给择零表白,一下就恼羞成怒了,然后……”她看了眼郃择零。
见他面不改色地坐在那,便说下去:
“他在学校里传谣,用择零的名字做文章,嘲讽他的性取向……导致很多人都来骂他,对他乱贴标签,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网络用语使用频繁,随便几个字都会被赋予特殊含义,人们谈到时总浮想联翩,歪曲理解。
没想到,郃择零还经历过这种事情……
芮聆静静地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他反握住。
谢桉树难得露出愤怒的神情:“只会暗地里耍手段的孙子,真装。”
“我知道了……”芮聆转过脸去看郃择零,害怕旧事重提给他带来打击:“你……”
只见当事人不声不响地玩着她新得的红色领结,完全没受影响。
闻言,他转过来看她,蝴蝶结在他指尖上转了个圈,然后落下来:
“他不在你身边时,我没把他当回事。”
他低头看着那枚红色蝴蝶结。
良久,开口:
“差点忘了说。”
……
“它本就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