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你初中吧?长得那么纯。”芮聆一脸认真地评价起来。
那是一张大合照,一共六个男生,看着只有十五六岁,旁边还有三个老师,其中一个是外国人。
郃择零不说话。
就这么看着芮聆的表情不断变化。
先是认真。
平静…
微怔……
再到震惊!
“等等。”她微眯着眼睛,“这是不是初中物理竞赛培训的夏令营?!”
郃择零不为所动,有了点笑意。
芮聆观察半天,尘封的记忆被解开,这张照片上的人和景都带来剧烈的熟悉感,因为刚好缺一个人,就是她。
她微微弯腰,轻轻摸着相框玻璃:“原来我们这么早就认识了,你和我是一个队的……”
在初二结束那个夏天,芮聆初中物理已经学完,被学校举荐参加了全国物理竞赛的夏令营,在江南,当时队里她是唯一一个,也是年龄最小的女生。
“想起来了?”郃择零倚在展台上,开始拿乔起来:“可惜把我忘得这么彻底。”
郃择零算是男大十八变了,现在五官更立体,帅得“游刃有余”的,照片上的他初三,脸蛋还算稚嫩,眉眼生得精致,看着很出挑,见了一眼也难忘记的类型。
偏偏就出了芮聆这么个意外,她忙着和不同的城市赴约,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能留下记忆的可能只有一片清澈的海,一座泛金辉的山,至于郃择零,过客而已。
“所以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当然。”他秒答。
“怎么这么久了还惦记我呢?”
芮聆失笑,难得自恋地调侃起他来。
“我暗恋你,两年多。”
他说得平淡,表情却比任何时候认真。
“初三暑假,我去江南参加夏令营,刚开始连你名字都没记住……”他慢慢回忆着,嘴角勾起:“直到有节培训课,那个外国老师来上,说了句类似种、族、歧、视的话,坐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你当时像个刺头一样,抬起头就用英语怼过去,那张嘴像机关枪一样,单词一个一个往外蹦,说得那老师脸都青了。”
“我当时就觉得,这女孩有点勇。”
芮聆那颗心莫名提起来,回忆感漫过任督二脉,带着浅浅的触动:“我都快忘了,那老师真的挺讨厌……我怎么感觉你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呢?”
郃择零愣了一下,觉得好笑,嘴角弧度更明显,视线挪到照片上:“然后午睡时间你被罚站,在操场上,我当时躺床上,看着外面阳光挺毒,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溜出去转转。”
“本以为你已经热得够呛,我好心帮你收个尸。谁知道刚走到操场,一颗足球就往我膝盖上砸……”
“哈?我踢到你了?”
“嗯,我看着始作俑者意气风发的,还冲我勾手让我丢过来。”
芮聆侧头看另一边,没忍住轻笑出声,这也是够不要脸的。
“那时你又给我留下个新印象,没心没肺。”
“然后你就喜欢我啦?”
他手指抵着下巴,细细回忆着:“然后我就多了个任务,就是每天陪你玩。”
“解题的时候,你想法新颖,我觉得你聪明。踢球的时候,你得心应手,我觉得你有趣。被骂的时候,你不屈不挠,我又觉得你倔强……”
就是这样一个人,天真果敢,坦坦荡荡。
“我当时特想和你一直有联系,到了结营最后一天,老师说了提前走了,为了赶飞机去北城……我当时以为你家住那,一放假就飞过去,抱着侥幸心理想偶遇。”
“结果……”他自嘲一笑:“你只是去滑雪,你家其实就在江南。”
就这么一直错过着。
芮聆心头一颤,胸腔有一股翻涌的热意:“所以……你一直在找我?”
他喉结滚了下,发出一声“嗯”。
“你还我雨伞,让我欠你人情感谢你……”
“故意的。”
“在射箭社的时候,你中了好几次靶心……”
“故意的。”
“那郃思霖生日,你拉我躲在杂物间……”
“故意的。”
芮聆下意识摸唇:“那隔壁房间的那些声音?!”
“那是我故意放的音频。”郃择零有些心虚地瞥其他方向,“那个吻是意料之外……”
这个心机男……
原来一开始耍心机耍手段就为了接近她,在她面前秀智商秀情商,都是“勾引”她的小把戏?!
许久都没反应,郃择零不自觉看了眼手机,然后拉着她的手出去:“好了,这几天的事我们换个地方说。”
芮聆还是懵的,惊讶和感动的情绪交织着,盘旋在心口难开。被拉出去时,也是石化状态。
从更衣室出来,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空中飞扬的雪花毛茸茸的,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带着她走到那幢房子的背后,映入眼帘的——
是一棵真正的圣诞树!
芮聆一颗心刚被捂热,又添了把火。那棵树约有15米高,抬头才能看到最顶上有一颗耀眼的星星,周身铺上密密的雪,系着各色的蝴蝶结,彩球彩带和闪烁的彩灯环绕,照亮了四周,树下堆满五彩缤纷的礼品盒,在冷空气中弥漫着温暖而神奇的氛围。这么高大的一棵树,这么繁琐复杂的装饰,准备起来需要花费多少心思。
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圣诞老人玩偶,坐在麋鹿拉的雪橇上,举着一块木板。
上面是手写的英文花字,漂亮工整:
「Merry Christmas
Happy Birthday 」
她好像过了个真正的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