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时间毕竟有限,贺炤不仅要忙着学习有时还要特意抽出时间来去和甘柠商量着排练话剧。
如果说之前贺炤还有些疑虑,那么和甘柠一起合作以后甘柠的专业性就彻底打消了贺炤心底的疑虑。
甘柠平时看上去没什么存在感,说话都温温柔柔的,可是一旦开始聊和戏有关的事情她就瞬间切换成了另一种人格似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确信,让贺炤忍不住地跟随着她的节奏。
又是周五,贺炤原本想要推掉这一次的排练,可是甘柠却不答应。她十分坚决地回绝了贺炤。
“高考和成绩的确是我们当下的第一顺位,可是如果你觉得牺牲掉排戏的时间拿来学习就能考好,那说明你本来就没把排戏当回事,你未来会有无数借口要请假。而且说明你也没有真的在有效学习。成绩从来不是靠时间‘堆’出来的。”
甘柠说这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他比贺炤大一岁,今年上高二学的是文科,贺炤经常能在学校的荣誉墙上看到她。
贺炤将余伯希给他补课的事告诉甘柠后甘柠问:“他既然都愿意主动花时间给你补课了,那说明你们的关系不错,那为什么不能周末补呢?”
甘柠说完,又去倒腾她那已经破旧的剧本了。
周末?
周末是属于私人之间的,能在周末延续的关系都是私人领域上的好友了。
贺炤似乎从未想过能在私人时间见到余伯希。
一开始余伯希是提过一嘴,但是能当真吗?
他忍不住想,学校之外的余伯希是不是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是张扬的惹人注目的矜贵小少爷?
余伯希今晚给贺炤讲题时很明显地感受到贺炤没有集中注意力。
他拿笔轻轻敲了下贺炤的头,贺炤“哎呀”一声。
“你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贺炤被敲了也不扭头看他。
他当然知道自己想什么。就是想知道,校服之外,余伯希会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会对谁笑。
贺炤打开余伯希的微信。余伯希的微信头像和他本人形象极其不符,是一个玩具小马。贺炤第一次小图看甚至以为是贺淼淼小时候爱看的某以小马为主角的动画片里的照片。
他的朋友圈不常更新,但是翻过去每一条都很精彩,或是他在全球各地旅行的照片,或是什么奖状。最平常的是一张空无一人的篮球场的照片。
单单是余伯希的照片就远比贺炤过去十多年的人生还要精彩。
即使酝酿了一整晚的邀请,贺炤还是说不出口。
余伯希见贺炤不说话,合上了书。
“你不讲了吗?”
“你不在状态,我讲了也是白讲。”
“对不起......”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余伯希开始反思自己,是否他有什么说错的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让贺炤感到不舒服。
可是他想来想去还是一无所获。
余伯希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今天下午为什么不在教室?”
贺炤想了想,“哦,我去和甘柠学姐讨论了一下话剧的事。”
余伯希点了点头,装作不在意道:“知道了。”
余伯希在学生会工作,和各个社团的人都或多或少有过接触。
话剧社不大,但是这位甘柠学姐因为其出名的“戏痴”让余伯希有所耳闻。贺炤答应演戏后他对甘柠的关注度更是高了一些。
也顺便要到了甘柠的联系方式。
晚上放学后余伯希言简意赅地向甘柠介绍了自己,甘柠若有所思道:“原来你就是让贺炤烦恼的那个人啊?”
“我让贺炤烦恼?”
甘柠向余伯希讲了他和贺炤的谈话,“我和他提议说你们可以周末出来补课,看来他没有和你说。”
余伯希“嗯”了一声,“看来他认为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说出这句话让余伯希有些挫败。
余伯希从来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余伯希从很多人眼中都看到过对他的羡慕或者说是嫉妒,还有些时候是混杂着的,这些眼神对余伯希来说都习以为常。
贺炤是极少数看向他时没有参杂任何这样情绪的人。从吴老师的事情中余伯希看出,这里的大多数人羡慕的在乎的贺炤并不在乎。
贺炤在乎的是什么呢?他不在乎输赢,被别人排挤孤立也觉得是自己要承受的代价。却又因为考得不好流泪,因余伯希说妈妈曾经砸过他心生羡慕。
贺炤完全是余伯希世界之外的存在,像是一片未知又迷人的星系。
余伯希挂断了甘柠的电话后打开和贺炤的聊天框。
他们天天在学校见面,即使有微信也用得不算多,上一次聊天还是余伯希给贺炤布置作业。
余伯希的在手机上飞快地敲下了一行字,他手指停在【发送】键上,犹豫了好几秒。最后叹了口气,一键按下。
贺炤还趴在桌前整理余伯希今天讲的题,忽然手机屏一亮,熟悉的备注跳了出来,是余伯希的信息:
【明天我们能一起学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