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程举着相机,拍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
午后,陈星河发短信问我排名,我才知道总排名已经出来。
因为放假前,曾被辅导员叫去往教务系统录过成绩,已经大概知道自己的排名并不理想,所以我对查成绩这事没多少兴致。奈何陈星河发来的短信被唐雅看见,她非让我查。
全班第七,全系三十二。
比照入学时的全院第一的成绩,无疑,退步是巨大的。按照唐雅全系前三,才算正常发挥的水准,我更是妥妥的学渣。
“才一个学期就原型毕露了?”唐雅给予迎头痛击。
“还早呢,这远没暴露我的真实水平!”我厚着脸皮道,“高中时,我总排名一直是全级一百开外,如今全系三十二,这才哪到哪儿?”
“在高中,一个年级学生1000多,你排名一百多,现在大学一个系300多学生,你排名三十多,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她有理有据。
“学霸果然是学霸,脑子转得真快!”我向她挑大拇指。
“你呀!”她点我脑门,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其后,唐雅给自己买了过年的新衣服,又给李乐买了玩具做新年礼物,却买了一套大学英语四级考试教材给我,说是生日礼物。
我不敢有怨言,只能含泪道谢。
自从唐雅回来,李乐开始天天黏着姐姐,一会儿求亲亲,一会儿求抱抱,一会儿剥个橘子给姐姐,一会儿拿块糖给姐姐,再也不肯搭理我。我有点小郁闷,骂他见色忘义,是个小白眼儿狼。
他说他不是。
唐叔和阿姨一旁看着,笑得开心。
我也开心。开心她和乐乐处得好,开心她接受阿姨走进她的生活,开心她是个心地善良、明理懂事的好姑娘。
但小心眼儿如我,开心是有限度的。
眼看着唐雅和李乐感情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三天进了三千多里,大有难舍难分的趋势,我终于忍无可忍。
腊月二十六晚上,唐叔家里。
趁着李乐跑去拿水果的功夫,我将唐雅拐出了家门。因为出门太急,唐雅只套了羽绒服,我将围巾解下来给她。
她还是直哆嗦,要回屋去。
好不容易才拐出来,岂肯轻易放她回去。看一眼周围没人,我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敞开风衣将她紧紧裹住,道:“这样就不冷了,答应我,再等一小会儿,马上就开始了。”
“开始什么?”因为太怕冷,她难得没推开我,只从风衣衣领间露出小小的脑瓜,大大的眼睛。
“再等会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卖关子。
少顷,簌簌落落的雪花,开始从天而降,一片、两片……直到大雪纷飞。小区路灯金黄色光晕里,漫天雪花,玲珑剔透,装点整片夜空。
她转身背对我,仰头向夜空,伸手去接正落下的雪花:“好美!”
望着她纤细背影,我赞叹说:“感谢CCTV!”
她捧着双手,看雪花在手掌上片片消融,问:“CCTV?”
我笑:“因为天气预报,诚不欺我。”
她也笑:“是挺准的!”
路灯光晕里,我看得到她的弯弯睫毛和奕奕神采。
“姐姐。”
李乐呐喊着,从远处呼啸而来,撞进唐雅怀里。早知道,我就不该偷懒留在小区,而是该拐带她去更远的地方。
阿姨满怀歉意,专程来我跟前,说:“乐乐非闹着下来看雪。”
哪儿有长辈跟晚辈道歉的道理?我诚惶诚恐,赶忙说:“阿姨您太见外了,我把乐乐当亲弟弟看的。”
她说:“没打扰你们就好。”
我口是心非,笑称:“怎么会?”
小区庭院里,人越聚越多,也越来越嘈杂。唐雅热情消减,退到一旁。但看乐乐跟一群同龄孩子,你追我赶,玩得实在开心,便不忍心扫兴,就跟唐叔和阿姨一起等。
可是,只站了一会儿,她就冻得跺脚,我悄悄脱下风衣给她披。
她见我上身只剩一件保暖内衣,就说:“不用。”
我说:“没事儿,我抗冻。”
说完,就跑远,去追乐乐了。
她在后头追着喊:“别,你这样会冻感冒的。”
——04——
我后悔逞一时之强,没搭理她。
因为这个春节和十八岁生日,我是顶着高烧度过的。那真叫一个吃嘛嘛不香,喝嘛嘛没味,难受至极!
一连几天,我鼻涕泡满天飞,纸巾扔了一筐又一筐。
唐雅来看我,骂我自作自受,纯属活该。我嘴硬,为爱情而生病,虽病犹荣,其情可表,其志可嘉。
她说我脑子烧糊涂了。
唐风、唐雨听闻我的光荣事迹,亦赶来探望。
唐雨挑拇指夸我:“阁下实乃我辈楷模。”
我说:“承让,承让。”
唐风问:“我姐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自残至此?”
我答:“爱情的药。”
唐雨献上膝盖,道:“受教!”
唐风做狂呕状,道:“我吐!”
唐雨孺子可教,我心甚慰。
唐风冥顽不化,我心甚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