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垂眸,视线先落在他锋锐喉结,只觉不对劲,又挪开,顺着那微敞的衬衫领口窥视,更觉得不妥。
既然避无可避,她又何必自我折磨?
她终于抬起头,面颊带了丝淡淡粉晕,格外真诚地看着韩绍,一如她最初见他那般。
“有关系。”她坦白着,声音微微发颤,“在新加坡那晚,我看见你们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其实那时候我有点难过,但是觉得不应该。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们……”她说着说着,音调越发平稳,又带起新的疑思,“不对……你们那天明明就在一起过夜,不是我误会!”
她回忆起真实发生的细节,忽然瞪着韩绍,表情满是质疑。
韩绍又抬起手,林可意警惕地瞟了眼,忙伸手挡在他腕间,先一步开口:“你不要被我戳穿就恼羞成怒!”
韩绍竟失笑低哼了声:“现在反应这么快,脑袋里想的却是莫须有的罪名。”
林可意不敢松懈,又偷偷把他的手推得更远,不说话也不反驳,倒想听听韩绍会作何反应。
“那晚我把她送回房间,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最后不欢而散。”韩绍看着她,“你可以相信我。”
林可意犹豫片刻,直觉在提醒她,以韩绍的性格,要么不说,要么说尽,玩心眼她根本斗不过他,如果她不信他的坦白,那她信什么都没用,任何时候的追问便变得毫无意义。
“我相信。”林可意低低叹了声,“而且,那晚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正常,反正是单身……”
“你还想再清醒一点?”韩绍一挑眉,手跟着要举起来,“我没必要自找麻烦,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林可意抿抿唇,“好吧,反正这事是我误会你了,我又欠你一声对不起。”
她现在已摆出一副咸鱼姿态,既然逃不掉,那不如让自己舒服点,脑袋往后一蹭,轻轻靠在沙发靠背,正面迎向韩绍的目光。
“有时候我觉得你对我很好,许多时候都会关注我的感受,可也没说其他的。我不敢多想……”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神情慵懒得像只晒太阳的小狮子,“但又希望自己没多想。”
她找到一个惬意的姿势,那份不安全感便逐渐被驱散,皮肤缓慢升温,她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那一大口饱含烈酒的冰茶令她头晕目眩,又或者跟韩绍缠绵的亲吻太过美好,以至于令她产生不真实的错觉。
此时此刻,好似她跟韩绍说更过分的话也能被上天宽恕。
韩绍稍稍俯身,离她更近了些,明熠的眸底透出她的影子,“你没多想,我不想吓到你。”
林可意怔住,良久缓过神来,眨了眨眼,“是有点吓人。”
韩绍面色浅露不悦,刚想质问,又见林可意抿起唇角,腮边漾起浅笑,“不过,如果你早点吓我,可能我就不会对你有这么多误会。”
他迟疑了一秒,灼人的吻又追缠而来。
林可意只能仰起下巴吃力地回应着,跟他对比起来,她的动作可谓生涩,两人在沙发一角纠缠了一会儿,韩绍显然不满足浅尝辄止的安抚,手掌已悄然滑到她的后背。
身子豁然悬空,她心底一紧,本能般搂住韩绍,紧跟着,她被他的胳膊托起,双腿自然并拢,垂落紧贴在他身前。
视线因姿势的变换逐渐位移,她高出他一些,垂眸迎着他稍稍仰起的注视,面颊越发灼热。
韩绍的吻随目光追来,轻轻嘬吮,纠缠不休,他从容不迫地开了办公室大门,单手抱着她一路往里,独属于他私人的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屋里幽暗静谧,林可意稍稍走神,很快被唇间轻咬的刺痛勾回注意力。
在绝对私密的空间,一动一静被无限放大。
她能清晰察觉温热的薄茧划过皮肤时带起的麻痒,阵阵酸涩化作一汩汩令人羞窘的妄念不断往小腹奔涌。
烈酒的味道仍余浓重的存在感,在呼吸起伏间,韩绍身上淡淡清冽的冷香逐渐占了上风。
在韩绍停下脚步的刹那,柔软的触感接住了她这一瞬失重,她的手边浅浅陷进去一道压痕,随后那阵香味再度席卷而来,他握着她的手指,引导她作出更明显的回应。
掌心传来的温度顺着迸张的脉搏淌进心间,她倏然眨眨眼,动作稍显僵硬。
韩绍似有察觉,停下亲昵的追逐,低沉的嗓音在漆黑屋里蔓延,“第一次?”
林可意气息不稳,动作极轻地摇摇头,声音细小:“我、我不会。”
他的嗓间闷出声低笑,捏着她柔软的手摆在一旁,“慢慢学。”
他虔诚地在她唇角落下轻吻,灼热的温度紧随而下,林可意的五指被强势地撑开,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彼此十指重重握在一起。
她大脑很快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之中,像是一只搁浅在峡湾的小船,随着浪潮起起伏伏,潮.湿,粘.腻的海水拍打在船身,溅出一簇簇水潮,漫长的沉入水底,濒临沉没的战栗。
折腾到后半夜,林可意昏昏沉沉地被韩绍抱进浴室,她两条胳膊虚虚搭在浴缸边,任由花洒细密的水注洒落皮肤,浑身力气像被碾透。他仔细地替她清洗,还恶人先告状般反过来叮嘱她要注意卫生,不能偷懒。而她连反驳的心情也没有,眼睛微阖,只能撇撇嘴角,低低“呜”了声表达抗议。
“还有力气抱怨?看来你只是假装很累。”他欺身,水纹朝她心口拍去,柔软的红宝石再度被微微泛潮的温暖包裹。
她背脊一颤,抬手要推,反被他扣住,握紧朝头顶一压,身体便不得不本能地往前挺起。
林可意只记得她最后无精打采地躺在床沿,头枕着韩绍的腿,伴随碎发拂面的刺痒和风筒呜呜然的低鸣陷入沉沉梦乡。
这一晚睡得天昏地暗,她再挣扎着掀开眼皮,面前仍然乌沉沉一片,目视不辩白天黑夜。
她在枕头边摸了半天,想拿手机看时间,可找了半天才想起她现在躺在韩绍的休息间,而手机一直放在工位没拿。
她一怔,意识迅速回笼,总算留意到微掩的浴室里传来的阵阵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