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走近,门自己开了,里面迷雾一片看不清情形。
容危拦住跨步的青浣,“且慢!进去之前我有话要说。”
“此处危险重重,里面不知是什么地方,希望你能够信我。”
青浣记忆中的岁聿从来都不是多言之人,如今的他依旧。她张了张嘴,最终点了点头。
雾气弥散,突然从门中传来一阵清亮的琴音,潺潺如流水,细细分辨还能从中听出一丝杀伐之音。
二人更加小心,刚踏过门槛,朱门轰然阖上。察觉有人闯入,琴音猛地一变,带着铿锵之势裂空而来,砰的一声砸在门上。
容危的手微微颤抖,刚才那一击他险些没接住。
“你没事吧!”他朝青浣投去担忧的目光。青浣忍住心悸朝他摇摇头。
手腕被他紧紧握着,生死之际却因这股暖热而感到安心。青浣因此感到莫名其妙,隐隐中有什么东西不敢面对,只好移开目光。
雾气经弦音切割,分裂成两股各自朝左右散去,不多时一座宽敞的庭院在其中出现。左右各有一座抄手游廊,曲折蜿蜒一副大户之象。庭院尽头的庭前廊道上坐着一女子,一身素衣面容沉静。
青浣稍微平缓的心音再次鼓动起来,一声声震得她头脑发晕几近站不住,太极剑“锵”的一声抵在石板之上,金石之音引起前方之人的注意。
女子纤长的手指按压下仍在不断颤动的琴弦,提裙款款而来。
“岁聿,好久不见。”
来人深深看了一眼青浣,越过她同容危打招呼。
“好久不见。”容危答道,其实他并没有同净弥相处的记忆,脑中只有星辰晷认主时冲击神魂看到的少许片段。只不过净弥那样风姿的女神世间少有,他的记忆颇深。
“想不到是你,我以为有陌生人闯入,这才出手,抱歉。”她微微欠身。
容危扫过一眼朱门之上四指深的伤痕,紧了紧握着青浣的手,将其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青浣此时正盯着净弥愣神。
“你来了!”净弥抬手轻抚青浣发丝,动作十分温柔。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只不过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下。”
青浣没躲开她的手,反倒是眷恋地蹭了蹭,抖着唇问:“你是谁?为何同我长得一样。”
净弥笑了笑,“傻青浣,我们并不像,你以为的像只是幻术给你的错觉,醒来吧!”她手一挥万千浓雾化作丝丝缕缕的银光朝青浣眉心钻去。
容危像是品出来什么,一直紧锁的双眉微微放松,“刚才是你?”
青浣被力量冲击,耳边一片风声,净弥看着她同容危说了句对不住。“当时的情形之下她会陷在竹林之中,每动用一分神力,就会被那狐妖吸食一分,我别无他法,只能利用你来破境,岁聿,你的执念太深了。”
容危沉默不言,如今于他而言净弥并不是老友,他做不到同别人交心。于是岔开话题,“你为何在此处?”
净弥看了看青浣,青浣的双目紧闭,秀发被风吹的凌乱。她轻柔地将其挽在耳后,将她整个人接入自己怀中。启唇道:“我一直都在,我与她可谓是一体。不过此次现身,多亏了狐妖手中的那枚魂晶。”
“什么?”
青浣似是听到,拽住净弥的衣袍询问,然而不等净弥回答,整个幻境开始震颤,从身后的厅堂开始一点一点坍塌,大地布满蛛网一样的裂痕。
天崩地裂。
容危将青浣拦腰抱起,“先离开这里!”
朱门再次无风自开,他抱着青浣踏出去才发现净弥并没有跟来,她在门内含笑看着他们并催促道:“青浣心神回归,此境即将坍塌,快快离去吧。”
“保重!”
“保重!”
容危分辨不清此时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他也不知道此次是不是同净弥的最后一面。他手臂使力,将青浣朝上抬了抬,让她能看到身后场景。
净弥的身影一点点被烟尘覆盖、消失,青浣没有力气,只能用眼神倔强地看着,不忍心眨一下眼睛,直到再次踏上狐族大殿,一道雷光闪过,刺地她眨了下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