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青玄长着一双瑞凤眼,眼尾上挑,染了冰霜之后,寻常人看一眼就胆寒。
洛炟站在青玄的身旁,美目中流出的神色同青玄如出一辙。青浣微微侧头,洛眠扣着她的手几次想挣脱,拧着的手腕通红一片。
“洛炟有古怪!”青浣说得肯定,容危抵挡着青玄步步紧逼的神力,朝她点点头。只是两人一时之间都无法确定。殿中灵力激荡,飞沙走石势不可挡,他们只能看见洛炟手中结印,数不清的咒术从她的口中流出。
青玄一步步逼近,青浣愈加冷静,只是攥着洛眠的手无意识地又紧了两分。
“锵”的一声,容危的剑自手中挥出,朝着青玄而去,后者只是抬手一挡,神力化作的长鞭就将剑影牢牢缠住,发出一阵令人尖酸的咔嚓声。容危的剑弹回自己手中,青玄却是连看都不看对手一眼,盯着青浣的脸,冷哼一声。
“我说过,你不配提她!”他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忍耐什么东西,下颌骨紧咬着。他的话语犹如利刃在青浣的心中割出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无法闭合,疼的人发昏。
“疼!”青浣的手劲太大,洛眠觉得自己的腕骨要断了。就连容危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退回到她的身前。
“你怎么了?”
青浣却没有回答,她整个人像是陷在了迷雾之中,除了前方的青玄,再看不见其他。
她最忧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这个青玄同容危不一样,不是转世,甚至不是此时的青玄,他是往后三百年,屠了整个上清境的那个青玄。青浣的思绪有些乱,想不通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星辰晷已经被容危收服,没有星辰晷他是如何打开往世境来到此处的?
除非……
她看了眼容危,心中一凉。除非容危死了,星辰晷重新落入敌手。
心念一动,青浣紧紧拉着洛眠的那只手就松开了,现下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带着容危离开这里。
然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
青浣手一松,洛眠就冲了出去,他本就是小辈之中的翘楚,又是狐族,身姿颇为敏捷。他抓住机会,一个闪身,亮出利爪就朝青玄而去,速度之快就连容危也没有反应过来。
青玄见此状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只轻轻挥了挥手指,洛眠就被拍在了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震伤肺腑,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谁也没有空注意他。
“杀了他,杀了容危,他才是罪魁祸首。”她再次听到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如毒蛇一般盘踞在她的灵台,周遭的一切变得冰冷黏腻,石壁上的明珠光晕泛着不正常的红,眨眼间变成一只只鲜血淋漓的眼珠,整整齐齐嵌了满墙,冰冷又怨毒的看着青浣。
她耳边的声音突然嘈杂起来,有无数人在尖叫、哭泣,又有无数人在咆哮。
这声音她熟悉无比,那日的上清境,这种声音整整响了一夜。
“是容危、是容危!杀了容危!”
“不是,不是他!!!”青浣崩溃后退,声音与目光如影随形。
“是他,你只是被他骗了,醒来吧乖孩子。”青玄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神情温柔地朝他递出一只手。青浣下意识的朝容危看去,入眼的却是他手中握着的剑,雪亮的剑身之上刻满了繁杂的纹路,刻痕的凹槽之中盛满了鲜血,正一滴一滴的自剑尖滑落。
脚下的血泊之中,浸着一截手臂长的断竹,苍翠不在,满是焦黄。
“你看,他承认了!”
青玄抓着他的手,将她揽住,垂手在她耳边轻叹,“杀了他,你就能为上清境报仇,就能见到净弥。”
“见到净弥?”青浣无意识地喃喃,“杀了容危就能见到净弥!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容危察觉到青浣不对劲之时,身形微动,用神力将青浣吸了过来,护在怀中。
“青浣,醒醒,青浣!”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青浣陷入幻镜泥沼之中,无法清醒半分。
“我可以唤醒他,你要不要试试?容危!”
青玄双手环在胸前,微微侧着头,挑着眉看他,“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叫你岁聿!”
容危听到他的话,将目光从青浣的脸上移开,太极剑感受到危险,在他的手中嗡鸣颤抖。容危自幼受容迹胁迫至今,越是危险的情景中越是从容。
我收起太极剑,剑尖垂地,宽大的袖袍将青浣遮得严严实实才抬起眸子,盯着青玄。“什么条件!”
“聪明!”青玄笑了起来,将容危上下打量一番。
“我要星辰晷和你身上全部神力。”
“神君还真是不客气。”神君两字容危咬的极重,带着浓重的嘲讽。
青玄不怒反笑,反问道:“那又如何?”
容危垂眸看了青浣一眼,手中金光一闪,一个圆盘状的东西就朝青玄扔去,青玄抬手接住,眉目高挑,转着手中的星辰晷,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