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南磬感觉鼻尖拂过一缕香气,紧接着后颈落下一片薄物。
她抬眸,看见玄昭辞的手抬了起来,应该是捏着一方丝帕,放在她后颈。
美人神情专注,浓黑又翘的长睫微微颤动,轻柔擦拭着她长颈上的薄汗。
后颈上那股黏黏腻腻的感觉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轻风拂来的微凉清爽感,南磬舒服地眯起了眼。
擦完汗,那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正隔着丝帕,缓缓地,力度极轻地揉捏着她后颈。
揉按的动作生疏,位置也完全不正确,好在没什么力度,南磬也就没阻止。
从隔着手帕和身子有些往后靠的肢体语言来看,玄昭辞是很反感并且很厌恶她的,但她提的要求,玄昭辞都照做了。
堵在南磬喉咙的那块酸石逐渐缩小,直至消散。
人,就是这么容易被哄好的一种生物。
她跟这被原身打过的女人计较什么呢?
板子也不算特别痛,挨了就挨了吧,全当磨练演技。
南磬如是想到,心中霎时阔然开朗:“公主,够了。”
玄昭辞收回手,冬和适时跪到她家公主身旁,瞪了眼南磬,而后认真为公主净手。
有那么一刹那,玄昭辞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人。
方才为驸马拭汗,驸马那满脸享受眯着眼的小表情,像极了她和阿娘以前在宫里养的一只小狗。
那只小狗做错事情,挨骂时会瞪着滚圆圆的大眼睛,满狗脸的不忿,低声嗷呜。
她会先给小狗条条框框说明白错哪儿了,小狗便越听越委屈,泪眼汪汪的。
却在她重新抱起它时,那一双小狗眼立马舒服地眯起,马上便与她和好了,完全不计前嫌,舌头热情舔她掌心。
南磬给她的感觉,实在太像那只小狗……
可人怎么能是狗呢?
何况,南磬分明就是匹披着羊皮的豺狼,深不可测让人探不到底。
这般想法只一刹那转瞬即逝,看着那张脸,玄昭辞止不住地厌烦和泛恶心。
好歹比之昨日的恶心要好上许多,足以证明脱敏疗法是有效果的。
“殿下,不如还是让臣回房吧。”南磬的声音打算她思绪,“在殿下这儿待着,臣会很不自在。”
玄昭辞压了压有些翻腾的胃部,柔声道:“本宫给驸马上过药,驸马再回吧,冬和。”
她眼神示意对方剪开南磬的裤子,冬和剪开之后把太医配好的药放在一边,自觉背过身去。
南磬只觉臀部一凉,她双眸瞪圆:“!!!”
啊啊啊!
内心疯狂咆哮。
她憋着一口气拼命夹紧屁股肉。
玄昭辞含着笑看向那紧绷的肌肉:“驸马放松,你我本是妻妻,此事由本宫来做亦是合乎情理。”
但我不行啊!我封建我最封建了!
她挪动着身体想要远离这女人,可担架就这么点位置,她只能像条毛毛虫一样原地挪动。
南磬快崩溃了。
你们古代人对尺度究竟是怎么把控的!谁让你随便剪我裤子了!?
这是妥妥非礼!非礼!
“殿下!臣,臣——”
臣自己来!
她结结巴巴的话没说完整便被玄昭辞打断:“驸马莫要推辞。”
南磬除了觉得羞耻,还有别的顾虑,在那只手将将碰到时,她大吼着阻止:“殿下不要!”
“臣有疾!”
原身喜欢乱搞,说不定有她没看出来的妇科病,于情于理玄昭辞最好不要碰她,甚至玄昭辞本人都需要做个详细的检查。
她一声巨吼成功把玄昭辞震在原地——南磬本人是这么以为的。
玄昭辞的手裹着两条丝巾,悬在半空,离她的驸马只有不到两指宽的距离。
闻言,她莞尔一笑:“本宫知晓。”
南磬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才松一半,温柔嗓音便不急不缓道:“驸马有疾,驸马好色。”
南磬:“……”
你你你学那么多典故是这么用的吗!?
玄昭辞暂时还没探到这位驸马的底,但她大抵知道要怎么才能把控得住这位,她压着不断痉挛翻涌的胃部,勉强扯着笑。
企图在与驸马的争辩中占据上风。
“本宫亦是性情中人,不仅驸马好色,本宫也……哕,好色。”
看着那张脸,她终究没能压制住那股恶心,轻声干呕着。
而后顶着南磬一脸震惊的表情,柔声解释:“抱歉驸马,本宫这是孕吐。”
南磬:“……”
你舔舔嘴唇能把自己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