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钰不知自己是如何从那吻中分离,吻上的哪一刻世间好似再无一丝光亮,为何一切又偏离了她预期中的模样,好像注定了邢逸会爱上卓钰,可她不是卓钰,她不是卓钰又怎么会爱上她。
一拳深深的砸向墙壁,完好的墙壁上留下了鲜红的血液,是那么的刺眼,卓钰无力的靠着墙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哪怕她活了两世,哪怕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哪怕那人就是她自己,她该如何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她想愤怒可她做不到,她想哭泣好似也不允许,她找来了肥皂想清洗墙上的血迹,可怎么都找不干净,就如同她那颗混乱的心,她一遍又一遍的清洗,到底只是无济于事,犯下的错,怎么可能会当作不存在,卓钰放弃了,她找来的一只笔把墨水弄在血迹上,又一遍一遍的清洗墨迹,好似这样这件事情才可以彻底翻篇,凌晨三点的夜,卓钰就蹲在墙角,这样好似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安静下来,无神的眼睛,涣散的看着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暴力,内心的挣扎,一巴掌又一巴掌,指甲嵌进掌心,摔碎的杯盏,杂乱的一切,出血的手臂,这是被压抑的人格,偏偏又是最真实的自己,人无法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好似这样的人会被所有人唾弃,可不接受自己才是常态,要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就接受自己,倒是个人都能成为大儒了,邢逸不知道自己扇了自己多少巴掌,才愿意放过自己,与其说是放过自己,不如说是找到了更好的方法来获得快感,看着被杯盏碎片扎进肉里,邢逸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一瓶刚拆封的碘伏向血肉泼去,小刀对着伤口,想把瓷片挖出,极致的痛苦下是快感,充斥全身的爽感。
疯狂的拍门声,好似是要把门砸烂,可这门到底不是杂牌货,这里也不是老小区,时间好似过得太慢,邢逸也好似听不下去这难听的砸门声,看着墙上的时钟,三点三十二分,这时候会是谁,邢逸不知道,大抵是一个醉酒的酒鬼,胡乱敲着不属于自家的门,他把小刀放在床头,以防自己回来找不到,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找死。
墙门的声音越来越急,好似这屋的主人已经死了似的,邢逸想出门打爆这人,撸起袖子,开门、握紧拳头,举起的拳头好似下一秒就会落到那人的头上,只是看着那人的脸,紧急暂停的拳头,好似生疼。
卓钰一把握住邢逸的手腕把人往屋里拉,看着受伤的手臂,怎么都哭不出来的人儿,早就泪流满面,邢逸无措的想擦干净卓钰脸上的泪珠,可他不知该怎么下手,她会不会讨厌他,就像吻她时,推开他,狼狈逃离,她或许厌恶自己,讨厌自己,恨自己,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他不敢看她,好似这样就可以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弱小。
邢逸是胆小的,更是自卑的,没有人能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他是疯魔的,他也比任何人都厌恶自己。
可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清醒,卓钰都会毫不犹豫的奔向自己,所以在三点零七分,卓钰拿起了所以东西奔向了自己,她爱自己,比任何人都要爱胆小懦弱,魔怔的自己,哪怕自己像阴沟内的老鼠,处处算计,她也爱,她爱自己,甘愿沉沦,也愿意被自己利用。
卓钰拿出书包内的包扎工作,小心翼翼的清理出伤口内的瓷片,她知道邢逸不会怕疼,可她去怕了,哪怕上一辈子他也如这般模样,可她却不愿意自己如自己一般,两人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卓钰消毒、搽药,如此娴熟。
上辈子的他什么都不会,只会等着血液一直流,他想这么死了也好,可每次卓钰会冲击家来,抱着他,像如今自己这般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为自己消毒包扎,卓钰,他想卓钰了,眼泪再次落下,为了卓钰。
邢逸看着哭泣的卓钰,下定了决心,抽出纸巾,轻轻的擦拭卓钰脸上的泪珠,只是手是颤抖的,害怕是他不能逃避的,对于邢逸说,世间像在对他开一次天大的玩笑,他把卓钰当作了复仇的棋子,却又抑制不住的爱上了她,他想卓钰厌恶也好,这样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卓钰,如果卓钰喜欢他,他可以做什么,他不知道,他被人爱的太少了,他想爱人,他做的到,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别人,他只敢懦弱的、不停的伤害自己的躯壳,好似才能让他的内心得到一瞬加的安宁。
杂乱的内心,两人本是同一个人,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卓钰看着低头的邢逸,或许她也应该如同前世的卓钰一般,轻轻的抱住自己,告诉自己,自己永远永远都会站在他身边,可她却又做不到,她怕这个错会一直一直下去,邢逸怎么能喜欢邢逸啦,卓钰不知道该怎么办,混乱的内心,大脑却是清醒的,她讨厌这般,她有时候真的想如邢逸一般,可她终于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她不需要沉沦,也不需要靠伤害自己麻痹自己,她终究不是他。
泛白的天空,卓钰靠着邢逸肩膀渐渐的入睡,她太累了,只是呼吸有些局促,总是睡不踏实,邢逸把卓钰抱紧客房,看着布满灰尘的客房,又退了出来,鼓起勇气才敢进入自己的卧室,满地的碎瓷片伴着血迹,床头的刀这一刻让邢逸有些害怕,差一点,就一点这把刀就会接触自己的血肉,可一切都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