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死,我们都不会死的,我们还要结婚呢。”阴淅砚勾唇,挥手散去了下人。等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他坐在床边伸手抓住被子的另一角,指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布料,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喜欢和占有。
“做梦。”贺郁芙能感觉到他的动作牵扯,但此刻没有力气骂他,并对他的行为感到恶心——他那么恨自己欺辱他,为什么还要三番两次的救她呢?再者说,他不是爱护自己的臣民吗?怎么会甘心娶一个凡人,魔族的延续不要了?疯了。
阴淅砚的笑容消失了,他眉心一蹙,那双清秀好看的面容平白多了几分委屈与柔和,“你不是说你爱过我吗?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他本来不认可自己神识幻化的刘述,觉得太卑微,但如今觉得这个身份如此好用。尤其是她一睁开眼的眼神,饱含爱意,让他迫切地想拥有她。
贺郁芙看着他这幅模样,片刻后才移开目光,她叹了口气,“我是爱过,爱的是那个纯善的刘述,不是你这个骗子疯子。”她被骗了真心,这不是她的错,她大方承认。
“他不就是我么?”阴淅砚不理解她,“我把夜桃韬放走了,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贺郁芙听得出来他在示好,可她仍旧觉得他在演戏,“还没玩够?”
信任是很重要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阴淅砚这些时日一直在为她寻药寻名医,好在那天他并不是真的想杀夜桃韬,只是想教训他,那把剑没有丝毫灵力所以才能救回来贺郁芙的命。
阴淅砚爱惜自己的臣民,夜桃韬身上流着魔族的血,他没有理由杀他,所以放他走了。
那天她受伤血流了一地,一动不动。阴淅砚人生中头一次体会到了害怕,这种深不见底的恐惧感将他彻底点醒,她不能死,不能以任何方式离开自己。
“我没有演戏。”想到这,他几乎是卑微地寻求她的目光,他想让她相信他,对着他像对着夜桃韬那样微笑,他想跟她和好,“我以王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再伤害你。”
贺郁芙知道在魔界这句话的含金量,可她是人,在人的世界里誓言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我不信你,除非你能证明。”
“怎么证明?”
贺郁芙掀开被子,慢慢凑到他眼前。
两个人靠的近了,贺郁芙可以清楚的看到阴淅砚的瞳孔放大,眼神在她脸上定住了。
她指了指他的胸口,“魔丹。”贺郁芙狠狠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魔族修炼的结晶,与本体共生共死,那是牵连他性命之物,贺郁芙不相信他会交出来。
果然,阴淅砚沉默了。
他思考了许久,才抬起头看她,“可以,我们大婚时候给你,当做信物。”他什么都愿意给她,哪怕是星星月亮。
贺郁芙没想到他会答应,可他随即便一脸认真的掏出来纸笔,写了一封契约书给她。
玩这么大吗?贺郁芙没有丝毫犹豫地接了过来。她需要这份安全感来保全自己,魔丹在手,阴淅砚的生死就到了她手中。
至于结婚,他骗了她这么多回,她骗他一次不过分吧?她需要时间去做准备,她想回大陆,重新找回自己的金丹,恢复修为。
阴淅砚见她接过契约信,丝毫不在意自己准备送出魔丹的事,反而有些意满知足,“三日后成婚怎么样?”他握上贺郁芙的手。
她下意识地抽手,避开他的亲昵。
“等我伤好了再说吧。”贺郁芙捂上心口,其实并不疼,甚至没有知觉,她只是想拖延时间。
阴淅砚垂眸,长而密的睫毛也盖不住他眼底的愧疚,“依你。”
他穿着刘述的白袍,看起来很白净,脸颊铺了一层光的柔和,看起来像一只温顺的小羊。
好看的让人心生怜爱,有那么一瞬间,与贺郁芙记忆中的爱人重叠,她愣着看了许久,随后撤去眼角的眷恋。
世界上没有刘述,她再次跟自己强调。
她看着阴淅砚心烦意乱,“还有,我不想住这里。”
“我派人撤掉。”
“你以后不准强迫我做任何事。”
“好。”
这么好说话?贺郁芙还想继续试探他的底线。
“你……”
阴淅砚把她搂到自己怀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是魔域的女王。”
“你带我出去看看吧。”
看看魔域长什么样,看看……从哪里逃跑。
阴淅砚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容明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