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轻车熟路从桌上拿着喜饼边嚼边探头探脑往屋内钻:“娘,大姐嫁人了,可有席吃,上次吃席还是爹爹去世的时候,我现在还记得爹爹席上那口滋滋冒油的鸡腿。”
王富贵一阵回想,嘴里不自觉分泌着唾液。
朴娘宠溺一笑,转身便像变着魔法很快拿出一只肥沃的鸡腿。
那只,王富贵下一秒离开打翻朴娘手中的鸡腿,怒然道:“我说吃鸡腿,就只是吃鸡腿吗?你听不听得懂,我要的是吃席,顺便吃一口鸡腿,而不仅仅只是一个鸡腿!”
末兮“嘶”的一声,心想,这要是他儿子,单开始打翻鸡腿那一刻,她便一巴掌呼过去,那还等得到他后面逼逼的份。
更可恶的是,这白花花的鸡腿,原主可一年吃不到半个,这家中一个骨瘦如柴 ,一个肥的跟猪一样,想来原主该吃的饭全进了富贵的嘴。
朴娘倒面不改色,搓搓手掌,继续安慰道:“瞧你这馋样,等你姐去给人当妾的,娘手里有的是银子,到时候天天给你吃席,还能给你娶个媳妇生仔仔!”
王富贵一听,不喜反怒:“娘,这种话你早说了千百遍,我不信,我就要去吃!”
说罢,王富贵双手抱拳,一副傲娇的模样。
被王富贵这么一闹,朴娘拉去王富贵胖乎乎的手,心里泛着酸:“瞧把你那个早死的爹,竟把我儿苦的!”
见状,末兮内心腹诽,吃吃吃,就知道吃,一身膘了还吃,上辈子不会是猪投胎来的吧,幸好你爹死的早,否则那经得起你们这么造!”
可想归想,趁朴娘出门间隙,末兮逮着机会拉着富贵眼巴巴连哄带骗问道:“富贵,你可想吃席。”
见富贵迟疑片刻,末兮乘胜追击,继续蛊惑:“姐姐有办法带你去吃喝玩乐,还有骑马。”
自家道中落后,富贵虽天天吃喝不愁,但一来骑马总归需要不菲的银钱养护,二来怕他危险,所以朴娘什么都可以满足,唯独骑马一事,王富贵便是撒泼打滚,大闹三天三夜,都未能如愿,而人越不能得到什么,便越成为心中的一股刺。
一听到骑马,王富贵眼前一亮,顷刻便失去理智:“真的,吃喝玩乐,还有骑马可玩。”
“保真”末兮拍着胸脯保证,“但是,你得听我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原本嘈杂的雨声戛然而止,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伴随着屋檐偶尔滑落下的滴答声。
亥时已到。
朴娘步履匆匆将贾府的管家刘民迎接入堂屋。
进门来的是贾珍相的几名手下。
刘管家表情微恙,眼含着笑,一口水都不喝便吆喝着带人。
朴娘也识趣地,二人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像卖牲口般,便推着一席红衣盖着红布的新娘出门。
原本妾身根本不需要一席凤冠霞帔,但据说这是贾老爷的个人癖好,他就好新婚初夜这一口。
身后几名小厮,看着新娘的身段和走路姿势,怎么有种胖胖的企鹅在走路的感觉。
难道贾老爷换口味了?
夜已深,困意袭来,朴娘打着哈气,目送着钻进夜色的花轿后,便不在多想继续回去屋里做她的美梦,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好大儿已然离她越来越远。
另一处的花轿进入蜿蜒曲折的游廊直抵贾家大堂。
大堂正端坐着正房明月,一副当家主母的仪态正坐在贾珍相右侧,即使是上了年纪,也是一脸风韵,正同贾珍相一同等着新上门的妾事敬茶。
另一边的贾珍相早按耐不住躁动的心,搓着手掌数着秒钟等着他日思夜想的小妾。
不远处的轿子停下,众人视线不由地将目光投向门帘。
一旁管家象征性念叨了几句恭迎话后。
丫鬟端上准备已久的茶水递到新娘面前准备敬茶仪式。
这时红桃下的王富贵早已等得不耐烦,一股脑欣开红盖头:“什么时候才能吃席,等得我肚子好饿。”
骤然,众人傻眼了,贾珍蹭的一声拍桌而起:“你是何人”。
刘管家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朝身后的小厮就是一巴掌:“我说你们几个狗眼子,怎么给我接了个什么人啊!”
小厮只能跪地求饶:“刘管家饶命啊,我真不知道啊!”
刘管家身为管家,他都能失职,他们一个只管听话照做的,只能咬死说不知道,否则,多说一句话便有可能顷刻间成了替死鬼!”
王富贵被眼前乱作一团人唬住般,呆头鹅般傻傻的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人不知所以:“啊姐说,照她说的做,便可吃美味佳肴,还答应带我骑马,看蹴鞠。”
“可我怎么只看到一个老头和老女人,我要骑马,骑马!”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王富贵,此刻满脑子依旧是他的满汉全席,还有骑马。
“你,你你”贾珍相只差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你还看蹴鞠,来人,把他打一顿原路轰回去。”
几名下人如临大敌般急冲冲地将王富贵送回家门时。
朴娘正躺坐在大堂,赏着月,吃着贾珍相送来的名贵糕点,一脸享受。
突然,大门砰地一声,将朴娘吓得一个激灵。
“我说朴娘,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敢给贾府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管家刘民义愤填膺的将王富贵推至大堂。
“啊娘,我害怕。”此刻穿着一身新娘服的王富贵吓的屁滚尿流,回来的路上鼻涕混着眼泪,一脸粘腻,抽抽搭搭,看着即狼狈又可怜。
朴娘先是一怔,手中的芙蓉糕点不自觉落地。
嘴巴一张一合,表情比哭还难看,随即一声河东狮吼冲破喉咙:“我儿,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