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栓在了青铜树前。
这些人用青铜树砍下的枝桠熔铸了一对成年人小腿粗细的铁链,把一端焊死在青铜树上,另一端拷在她手上。这是最原始的关押方法,只要是个人应当都可以理解自己是被扣押着。
果然,她挣扎了几下,似乎无法挣脱。喻馥抬头瞪着他们,那眼神,仿佛困兽,但总让人感觉随时都会冲破牢笼,让人不得不忌惮几分。
“别让她死了就好。”女人吩咐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了,其他人能感觉得到,她在害怕这个孩子。
门外,刚才监控室里的那个男人在等她,似乎有点焦躁。女人迎了上去,男人就道:“两件事,第一是我们必须把这个成果上报给组织。”
“什么意思?”
男人拿出两张监控录像的照片:“这个孩子从进入实验笼开始,就停止了生长,我们在研究的东西可能不是长生,而是永生。”
女人看了一眼,也显得有点惊讶,就问:“第二呢?”
“张家查过来了,实验体7号把她杀的几个人搬出去了,被在这边搜查的张家人看到了。”
女人背脊一凉,虽然这很可能是巧合,但有一种直觉出现在她脑海里,这一定是有因果关系的,这个女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去搬运尸体的?但毫无疑问她除了今天之外根本没有出过实验笼,这在客观上是很明显不成立的事情。
喻馥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手上的镣铐很重,她尽量不去抬起手。背后就是青铜树的一截,她靠着,只觉得冰冷刺骨,有什么东西在通过青铜树往她身体里过度。
“你就是能实现愿望的树吗?”她忽然问道,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因为你受了很多苦。
我讨厌你,我恨你,你只实现那些施暴者的愿望。
如果你有生命的话,我想杀掉你。
但是现在还不行,你还不能死,因为我还有一个愿望。
“请让神来解脱我。”
几个月后的那天,她会用永恒的生命来铭记。
那天,送餐的人没有来。
喻馥闭着眼睛,把耳朵贴在青铜树上。她不止一次的做过这样的动作,因为她希望听到这个树的心跳,这样她就可以找准机会杀掉树,可是她一直没有听到过。
今天她听到了声音。
啪——嘭嘭——这样杂乱无章的声音。
这不是心跳声,她睁开眼,怔了一下,意识到这是枪响。
有人在实验机构里开枪了?
还没想完,铁门就被一下子撞开了,瞬间刺眼的光照了进来,喻馥抬手去挡,恍惚间听到有人叫:“族长,这里有个人!”
等她适应了光线,抬头去看时,她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身后跟着很多武装整齐的人,全部都看着自己。
喻馥看着这个男人,一眼就发现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个男人眼里好像有一种淡漠,一种超脱,她看着他的眼睛,就好像看出了一种淡淡的悲,又像是怜悯。
她脑海里出现的唯一一个字就是“神”,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这样的存在,那他一定就是神。
她的愿望,实现了。
喻馥慢慢的站起来,向这个男人走了过去,铁链被拖动发出声响,青年身后立即有两个士兵挡在两个人之间,却被男人摇头制止,他看着喻馥迈着略显蹒跚的脚步走着,直到链子全部绷直才停了下来,看着他忽然非常肃穆的跪了下来。
眼泪从她的眼眶疯了一样的溢出,喻馥看着这个青年,忽然觉得自己十多年筑起的坚强防线一瞬间全部崩塌了,在这个人面前,在神的面前,信徒的脆弱是会被宽恕的。
神啊——
“请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