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眉头一皱,取出一根银针插入酒杯。银针很快泛出乌黑色。
“果然是毒酒。”捕头站起身,对身后衙役道,“立即封锁客栈,所有人不得离开!方才跑了的人也都按客栈记录找回来,张老板的随从何在?”
方才说话的商人擦了擦汗,“张老板的伙计去驿站取行李了,应该快回来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年轻伙计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上楼,看到地上的尸体,顿时瘫坐在地:“老爷!这...这怎么可能!”
捕头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是张老板的随从?你们从何而来?”
伙计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是从杭州来的,我们来催债,结果找不着人,方才我去打听欠债的人家。”
捕头眼中一动,“谁欠债,欠了多少?”
“是青浦县的甘财主与李财主,..”
这案子显然另有隐情,绝非简单的客栈投毒。捕头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沉声吩咐道,“立即派人去查这个姓李的与姓甘的。其余人等,全部带回衙门问话!”
掌柜的闻言,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官爷开恩啊!这大过年的...”
捕头不为所动:“人命关天,休得多言!”说着,带着人走时,目光又不经意地扫过狄越手中握着的长剑。
温缜上前拉过捕头,“这位官爷,我们是真有急事要回家,我叫温缜,有一二名声,可否行个方便。”
捕头不吃这套,“我管你是谁,不查清楚,谁也别想走。”
然后他们就被带去牢里,温缜抱着剑都服了,这也能遇上事?
捕头向县令复命,将客栈的情形与县令说了,县令听他说起温缜,“你说他是扶风县的温秀才?”
“他是这么说的,这人怎么了?”
李县令笑了笑,“这个温秀才可是很有名气的,他三个月前立了大功,这么算下来,朝庭的嘉奖也应该来了,王捕头,你将他请出来,他查案出了名的快,说不定我们能在过年前将它破了,也不耽误事。”
王捕头不想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那个秀才说自己有一二名气。
“成,我去向他赔个不是。”
李县令点点头,“去吧,再请他帮个忙,毕竟大家都要过年,这客栈人放在牢里也不是这回事。”
王捕头快步来到县衙大牢,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他示意狱卒打开牢门,只见温缜正坐在干草堆上闭目养神,狄越则抱着剑靠在墙边。
“温秀才!”王捕头拱手作揖,非常丝滑的认错,看过来脸上仿佛堆满歉意,“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了!李县令特地命我来请您出去...”
温缜睁开眼,拍了拍衣袍上的草屑,懒得摆架子与人争辩,都是查案的,人家也是按流程走,“捕头客气了。这位狄兄是我的好友,不知...”
“自然一并请出!”王捕头连忙道,“二位请随我去见县令大人。”
“多谢捕头。”
温缜握着剑拉着狄越一起出去,此时已是深夜,他们跟在王捕头的身后。
李县令见他们来了,忙迎出去,“久闻温秀才大名,今日可算见了庐山真面目。”
温缜抬手抖移衣袖,一片光风霁月的模样,抱拳回礼,“大人过誉了。”
李县令抬手握着他手腕将人拉进来,“温秀才路过青浦县,不想就遇上了事,如今年关,人人都想着回家过年,衙门也不好多拘留,歹人才肆无忌惮做出这等事,闻温秀才能耐,破案信手拈来,不防帮一帮,也好安稳过年。”
“大人有此请求,学生安能袖手旁观,天色已晚,容我等回客栈查探。”
——
温缜实不擅长与人寒喧客套,多说了几句就带狄越离去了。
他俩在漆黑的夜里,从牢里出来,走在陌生的地方,刚刚还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快过年的当口,温缜简直无力吐槽。
这让他有回到港城的错觉,每次快过年了,犯罪率就飙升,什么奇形怪状都出来了,他们还得加班。
狄越觉得温缜是有点霉运在身上的,他一个人出去,从来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除非是他动的手。
跟着温缜就没有安生下来过,“你有没有发现,你跟案子有缘?”
温缜呸了一声,“谁有缘,能不能说点好的,回客栈睡觉去,希望那个被杀的人变成鬼后跟我说一声,到底是谁给他弄的,我答应了茜茜陪她守岁的。”
他俩再回到客栈,这里已经被封了,狄越进去拉了包袱,他们去旁边另外找了客栈再住进去。
他们入了上房,洗漱后温缜已经人麻了,“寒冬腊月的,快睡吧,明天早点醒来,看能不能把案子破了,咱们最迟三天内要回家。”
狄越点点头,“三天后就是除夕了。”
温缜躺在里头看着他,“以前除夕你怎么过的?”
“什么怎么过的?”
温缜想了想,“在哪过的?客栈也都关门了,自己做饭?”
狄越摇摇头,“买些年货,自己在山里做,我们没有过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