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手中的拐杖因愤怒而微微震颤。“毒妇!”他声音嘶哑得可怕,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怒吼,“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毒妇不可!”
“老爷子!你听我解释……”雪姨仓皇后退。
“啪!”
沉重的红木拐杖带着空声狠狠砸在雪姨肩头,发出一声闷响。雪姨痛呼一声,踉跄着跪倒在地。
“老爷子……饶命啊……”她凄厉的哀嚎在客厅里回荡,嘴角渗出一丝猩红。
“爸!不是说好不用家法的吗?”如萍颤抖着扑上前,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陆振华的手臂。她仰起泪流满面的小脸,却在触及依萍冰冷目光的瞬间僵在原地。
依萍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看着雪姨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女人,此刻就像一条被抽了筋的毒蛇,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这一杖,是为依萍打的。”陆振华的声音低沉如雷,拐杖再次重重落下。
“啊!”雪姨的惨叫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拐杖雨点般落下,雪姨精心保养的旗袍上很快洇开斑斑血迹。她蜷缩在地上,像个破布娃娃般无助地抽搐着。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尔杰赤着脚站在那里,小脸煞白,“妈妈!妈妈!不要打妈妈,妈妈我去找魏叔叔。”
陆振华的拐杖悬在半空,终究没能再落下去。整个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雪姨微弱的啜泣声在回荡。
书桓突然上前一步,死死攥住依萍纤细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依萍,得饶人处且饶人。陆伯伯已经替你教训过陆伯母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不如……就算了吧?”他的声音里带着近乎哀求的意味,眼神闪烁不定。
“算了?”依萍猛地甩开他的手,唇角勾起一抹令人心惊的冷笑,“打几下就算了?骂几句就算了?”
她突然逼近书桓,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那我现在捅你一刀,你是不是也能轻飘飘说一句‘算了’?何圣父?”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带着尖锐的颤抖:“上一次就是你这个好岳母,找了一群地痞流氓打我的,你忘记了吗?”依萍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颈间尚未消退的淤青,“差点就□□了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喉头剧烈滚动了一下。
既明站在依萍身后半步的位置,修长的身影如同一道沉默的屏障。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指节因攥紧而泛白。当听到“□□”二字时,他猛地向前一步,将依萍护在身后,西装下绷紧的肌肉线条昭示着压抑的怒火。
书桓的脸色瞬间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上一次?□□?”陆振华如遭雷击般踉跄后退,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抓住沙发扶手才勉强站稳。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地上狼狈不堪的雪姨,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意:“还有上一次?王雪琴,你当真是个毒妇!”
依萍面无表情地环视众人,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客厅点燃:“看看你们这副嘴脸!一个个披着仁义道德的外衣,满口真善美,背地里却尽是些龌龊勾当!”
她的指尖直指书桓:“何书桓,你原来一边对我山盟海誓,说什么此生非我不娶!”声音里带着尖锐的讽刺,“转头就和如萍你侬我侬,这就是你所谓的真情满人间?你可以真是博爱啊!”
书桓像是被当胸捅了一刀,整个人晃了晃,嘴唇颤抖着想要辩解,却在对上依萍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还有你,如萍——”依萍的视线如刀锋般剜过去,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上次我放你一马,你倒真当我是泥塑的菩萨?”她缓步逼近,鞋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叩出令人心惊的节奏,“这般不知死活在我眼前晃?”
依萍几乎是贴着如萍耳垂吐出来的:“野花再会装腔作势,也改不了被碾成花泥的命。”依萍顺势掐断花瓶里的花。如萍脸色涨红,说不出一个字。
梦萍原本坐在沙发上,此刻却踉跄着冲了出来。她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嘴唇颤抖得厉害:“依萍...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妈她...真的做过这种事?”
依萍冷冷地看着这个妹妹,没有立即回答。梦萍突然转身扑向雪姨,发疯似的摇晃着她:“这都是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雪姨眼神闪烁,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辩解的话。这个反应让梦萍如遭雷击,她踉跄着后退几步。
“报应?这算什么报应?你们的报应还没开始呢。”依萍的眼神让梦萍不寒而栗。
随即轻轻拽了拽既明的袖口,低声道:“走吧。”
既明会意,突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依萍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被既明稳稳地抱出了陆家大门。
微风拂过面颊,吹散了方才的剑拔弩张。既明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怎么没把魏光雄的事说出来?”
依萍仰起脸,刺眼的光在她眼中投下狡黠的光影:“今天不过是道开胃菜。”
她轻笑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既明的衣领,“我要选个她们最得意的时刻,当着全上海滩名流的面——”声音陡然转冷,“把王雪琴最在意的脸面,一寸一寸撕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