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道:“姐姐要喊她回来做什么?”
凤凌一愣,对上七郎直勾勾的视线,不知怎的,就把原因直接告诉了他:“其实……其实是我不太会梳正式的发髻。”
凤凌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整日里很少有正经活干,茶肆里让她操心的事情也越来越少,但她还是没能抽出时间好好研究这发髻的梳法。
七郎笑了,笑得灿烂:“姐姐,你不知道吧。我其实也是会梳女子的发髻的。”
七郎心满意足地看着凤凌眼中升腾而起的惊喜:“娘亲还在时,是我为她梳的头。”
凤凌笑道:“七郎,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七郎被夸得欢快极了,眼里的光愈发明亮。
一刻钟过后,凤凌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她头上顶着个从未见过的发髻样式,左右各梳起一个发髻,两髻中预先留出的一股发绕髻交叉盘旋,组成一个类似蝴蝶结的样式。
她小心翼翼地朝发顶抚去,感受着那层叠交错的饱满感:“七郎,这个样式的发髻小梅从未给我梳过,它可有名字?”
“姐姐,这是交心髻。”
交心……交心,交心髻可不只是名字好听,更有个好的意头。
“这么好看的发髻必须要选一个与之相配的簪子才行。”凤凌打开桌上的紫檀木梳妆匣,里面躺着十几支各式各样的精致发簪发钗。这些钗簪样式虽多,但颜色多为冷色系。
不一会,她就在一众钗簪间寻到一个适合的。那是一根碧玉排簪,清透的玉石被雕刻成梅花的样式,整齐而有弧度地排列于银色簪架上,清新灵动。
她举起该碧玉排簪,在头上比划:“七郎,你看这个如何?”
七郎立刻回答:“姐姐戴什么都好看。”
凤凌扭头瞥了他一眼:“就属你的嘴最甜。”
七郎笑而不语。在凤凌顾着往头上戴发簪的时候,他未加掩饰的眼神透过铜镜停留在凤凌那殷红的嘴唇上,喉结上下滑动。
戴好排簪,凤凌起身朝隔壁杨沁茹房间走去,在房门口轻声问道:“沁茹妹妹,你好了没?”
须臾后,房内传出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杨沁茹穿戴整齐地从里边出来,头发被梳成简易的单髻样式,两根金钗稳稳地簪在发髻上,其上的南珠发出耀眼的彩光。
“凌姐姐,我好了。”杨沁茹道。
“既然如此,我们出发。”凤凌看向七郎,“七郎,又要劳烦你为我们赶马车了?”
七郎道:“不劳烦,我可喜欢为姐姐赶马车了。”
……
凤凌在皇城里暂住的院子离繁楼还是比较远的。几乎可以说是一个位于皇城的南边,一个位于皇城的北边。加上白日里街上的行人多,马车的速度不快,他们一行在抵达繁楼时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的事了。
马车方停在繁楼正门口,两名如花似玉的俏姑娘便自主上前,道:“恭迎贵客,贵客是要在雅间饮茶还是大厅饮茶?”
凤凌掀开马车帘子,回答道:“我们不是来饮茶的,是找梵悦姑娘有事商讨。”
两名姑娘相互望了一眼,又道:“请问您是?”
凤凌道:“我姓凤,来自沁凌楼。”
两名姑娘闻言后眼中的恭敬不再是流于表面,她们郑重其事道:“凤小姐,我们东家与梵总管已恭候您多时。”
凤凌朝她们点了点头,转身交代七郎坐于马车上等待,而后与杨沁茹一同在那两名姑娘的指引下穿过精美的竹影清风廊。漫步其间,足以忘却尘嚣。
回廊的尽头,是一间幽静雅致的小室。踏入室内,迎面的一扇绘满大红牡丹的水墨屏风很是吸人眼球,绕过屏风,两侧墙壁皆挂有恢宏大气的山水画,无论哪一幅都不像是凡品。
凤凌与杨沁茹坐于小室正中的金漆方桌子前,按照适才那名姑娘所言,在此稍坐片刻,她们东家很快就到。
一盏茶未到,繁楼的东家卫邵锋入内,后面跟着梵悦。
经一轮客套后,梵悦进入正题:“凤小姐,您考虑得如何了?”
凤凌道:“我和沁茹已商议过了,决定与你们繁楼合作。”
卫邵锋面色一喜:“凤小姐、杨小姐,今日过后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卫小侯爷,我话还未说完。”凤凌嘴边勾着笑,“沁凌楼与繁楼合作的部分仅限于普通的油茶。其他种类的油茶和菜肴可不在合作的范围内”
卫邵锋的喜色僵在脸上:“凤小姐,这可与两日前说好的不一样。”
凤凌缓缓道:“卫小侯爷,我记得两日前,你说的是可否分些油茶给你们繁楼,并没有说沁凌楼内所有的油茶都要交由你们繁楼来卖。”
梵悦面容揪着:“凤小姐,您可否再考虑一下?我们东家可是愿意分沁凌楼三成利的。”
凤凌言语坚决:“卫小侯爷、梵姑娘,这回轮到你们考虑了,要么我们合作,分给繁楼普通油茶,繁楼返三成利。要么就不合作。”
梵悦转头偷看卫邵锋有些阴沉的脸色,低声劝道:“东家,其实普通油茶也是很好的。”
凤凌道:“梵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沁凌楼一开始卖的就是普通的油茶,楼内座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