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大家都很忙,没有人有那个闲心和网友battle,但私下里,规培生下了班,避免不了的还是在讨论赵晓涵家属引起的事端。
食堂
江盼和穆歌的排班表终于有了共同的空闲时间,再也不是谁去谁的诊室,谁来谁的办公室了。
规培生们有的白班下班就走了,有的全天班对付口饭还要继续奋斗。
食堂里吃饭的大多是今天排了全天班的,本来上班就累,休息时间里吃的瓜还是自家的。
小孩们的怨气快赶得上鬼了。
江盼没什么胃口,翻了翻手机,才了解到那群小孩们为什么今天的怨气那么大。
“感觉再这样闹下去,医患关系会变得更紧张。”
信任危机无处不在,大概是全民文化水平都在稳步上升,学校里老师鼓励学生们敢于发问,学校外就会有一群人凭自己的想法质疑。
可人家质疑是因为人家学明白了啊,你一个啥也不懂的还在这乱质疑那不是添乱吗!
解释是解释半天的,听是听不明白的,问题是一个接一个的。
“好想把蓝色生死恋拿出来砸晕他们啊……开辟新用法。”
斜前方一个小孩摊在桌子上,周围的一圈年龄相仿的大概是他的同学,同情的看着他,并对他的话表达了深刻的认同。
江盼只是看着,他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是以什么原因选择了这个专业,但起码他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而来。
“你为什么会选择当医生?”
江盼突然有些好奇,穆歌最开始的选择也并不是临床。
“和你差不多吧,都是为了牵挂。”
穆歌也不是学化学学着学着突然顿悟然后“弃理从医”的人才,但人生就是会给你开很多玩笑,有时候即使拼劲所有还是像pdd一样差一点。
穆歌不怨别人,事实上他认为每走的一步路都有存在的意义,不在这里彰显,就在别的地方彰显。
起码当年没能彰显在他爷爷身上的意义,好像在赵晓涵身上显现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命运。
“赵晓涵的情况在逐渐好转,只要他能在三天内达到上手术台的指标,那就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这很正常,在医院,转折点总是来的又急又快,是姑息治疗还是根治性治疗,过了这个坎还有下个坎。
大概是不经夸吧,这边话音才落,下一刻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医生,您快来看看吧,赵晓涵的情况有点不受控制了!”
穆歌和江盼捞起手机就往医院跑,一路上穆歌反复思考,难道是靶向药出了不良反应?
他俩赶到的时候,急救室已经热火朝天了。
“等不及了,感染性休克了,这次比刚开始的还严重,而且他的肿瘤也表现出了较强的侵袭性,已经快到临界值了。”
手术台,上,还是不上。
“我上。”
其实和江盼穆歌没什么联系了,这是肝病的范围,肿瘤再怎么主刀也轮不到他俩。
“你俩给我调参数,打下手,开视频记录。”
说话的是肝病科的老专家了,这是真的有崇高理想并为其付诸行动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明明早就有退居二线的机会但一直坚守在一线做临床,论文发表不断,是位“活到老,学到老”的模范。
“您……”
穆歌还想再劝,李老从医多年,没必要因为个舆论中心的孩子搭上自己。
“不用担心我,我撑得住,上手术台吧。”
护士加急开了绿色通道,赵晓涵的第一道坎就这么来了。
病危通知书一张张飘出手术室,这是场恶战,时间持续了很久,久到护士都换了好几轮,等手术结束,江盼把李老安全护送出手术室交给小护士才继续进去做善后工作。
等江盼回来,赵晓涵已经被护士们交接走了,穆歌靠着墙壁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这十几个小时,腿都要站肿了。”
江盼从一旁捞了瓶葡萄糖递给穆歌,穆歌摆摆手,“我不喝这玩意,难喝,我心里有数。”
“赵晓涵的基因测序结果出来了吗?”
穆歌扶着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腰,摇摇头。
“我已经把他的资料提交给一个做这方面研究的组了,但基因测序还处在一个摸索阶段,很多片段的解译都还不清楚,时间也会相对较长。”
江盼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能找出发病原因最好,不然保不齐再过十年还会复发,年纪越大恢复能力越差,谁也说不好下一次他还能不能挺过去。
穆歌缓了一会恢复了点体力,和江盼一起往外走,换衣服的时候才拿到手机。因为赵晓涵事发突然,两人手机里都堆了不少信息,温余给江盼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收到回信,江盼赶紧发了消息过去。
“我先走一步,排班信息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