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自然因为那是个蠢的。”
凌肃垂下了头,并不敢接这话,
男人的摩挲着碧玉的扳指,无论如何,盛宗朗的嫡女不该落到此等下场。
他敲了敲书案:“你便留在云京,待何时查清楚了这里头的事情,再跟上来。”
“属下遵命。”
……
凌肃一踏出书房,康子安便捏着拂尘轻手轻脚地入内:“殿下,栖梧院的人来了。”
“让人进来。”
“是。”
很快,两名丫鬟便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进了书房。
“回禀殿下,朝朝姑娘用过药后便睡着了,许是白日里受了惊吓,梦中还在不断地抽噎。”
墨熠凤眼微抬:“仔细听着她梦中的话,若有不对劲之处,及时告知康子安。”
“奴婢遵命。”
两位丫鬟正打算退下,墨熠默了默又喊住了她们。
“明日孤要带她一同前往香江,你二人给她收拾行李,就扮作丫鬟即可。”
桔梗和茯苓压下心中的震惊,勉强维持住了脸色:“奴婢们明白。”
“嗯,下去吧。”
……
人都走后,书房内便只余下了墨熠和康子安主仆二人。
墨熠起身踱步至书案的后方,面对着墙壁的方向,墙上挂有一副女子画像,眉目温柔,神态端庄,细看那一对凤眼竟跟墨熠的极为相似。
每每此刻,康子安皆不敢主动出声,殿下这又是在思念娘娘了。
皇后娘娘已仙逝多年,殿下对娘娘的思念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半分。
且他跟在殿下身边二十余载,自是能隐隐感觉到,殿下心中怕是依旧对娘娘的仙逝心存疑虑,可偏偏那时宫中的御医并未查出任何异常……
墨熠推开雕花木窗,望向一轮明月:“着人告知皇叔,明日巳时初出发。”
“是。”
原本今日就是殿下刻意“临时起意”提前出发,又因朝朝姑娘爽了信王的约,现下已经是亥时了,再派人到信王府,怕是信王今夜又要对殿下心生不满了。
不过信王与殿下针锋相对也不是一时的了,不差这一件事。
康子安如是想着,正打算领命退下。
“还有一事,明日你稍作安排,让那……”
康子安抽了抽嘴角,恭敬应是,接着又退出了北辰斋。
踏出门槛,他抬眼望了一眼栖梧院的方向。
瞧瞧他说过什么,殿下果真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呐……
*
翌日,盛朝盈还睡得正沉之际,便被茯苓给硬生生地摇醒了。
“朝朝姑娘?朝朝姑娘快些醒醒,时辰已然不早了。”
盛朝盈疲惫地微睁开眼,昨日她实在是经历了太多……
身体被下了春药不说,心里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更别说她甚至在睡梦中还梦见太子殿下命人将她扔出了东宫。
她深感心神俱疲,浑身无力。
这种时候就需得好好地补上一觉才能稍微恢复一些体力。
可她一醒来便咻然回想起昨日的一切,身边又皆是陌生人,她便不敢再闭眼了……
“朝朝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漱,今日殿下即将要出发前往香江,您也要稍作准备才是。”
这句话在盛朝盈的小脑袋里萦绕了几个圈儿,才终于被吸收干净。
她脑中突然闪过亮光,太子殿下要走了?
和信王一道?
那岂不是就只留她一人在太子府?
她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终于是露出了从重生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盛朝盈露出两只小酒窝,朝茯苓笑得清甜:“好。”
她自然要好好准备去送一送太子殿下,还要谢谢他肯将自己收留下来,救得她一命。
然而等将桔梗送上来的衣裳穿到一半时她才感到有些许不对。
她扯了扯脖颈处对她来说有些偏硬的料子:“这是?”
“殿下有命,让朝朝姑娘也扮作丫鬟一道跟随前往香江。”
“轰~”似有一声惊雷从她脑中炸开:“什么?这是为什么?”
桔梗一脸难色地看她一眼:“此乃殿下的意思,岂是奴婢们能置喙的?”
盛朝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如今的装扮。
自己现在也是奴婢了……
可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女眷,不仅对于朝中之事一窍不通,甚至也无任何武艺在身。
太子殿下为何要带着她前去香江呢?
其实当侍女又或是去香江皆无所谓,可若是碰上了信王,又戳穿她的谎言可如何是好?
盛朝盈低垂着眉眼垮着小脸,任凭茯苓和桔梗为自己穿衣梳洗打扮,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突然间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茯苓和桔梗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盛朝盈这是怎么了。
按理来说,阿盈姑娘认定殿下是“夫君”,那能跟着殿下出行应当高兴才是。
……
茯苓和桔梗皆是经过严格培训的东宫侍女,动作麻利、办事妥当,很快就将盛朝盈打扮成了一个侍女的模样。
虽穿着打扮已经跟她们一模一样,可盛朝盈的身形却过于瘦弱单薄,且那张脸也不似是一个真正的侍女。
盛朝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这副打扮甚是新鲜。
难道太子殿下是想让自己为奴为婢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