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盈受宠若惊,又怕又感激:“多谢殿下。”
末了又自个儿加了一句自认为讨好套近乎的话:“夫君待朝朝真好~”
墨熠嗤笑一声,盛朝盈自然是听见了,但她不明所以,也就佯装着没听见。
男人略侧眸盯着面前的小姑娘,眼见她用那只完好没受伤的小手端起茶杯,再小心凑上去吹了两口气,眼睫随之颤动似扇动的蝴蝶双翼……
说她蠢笨可却又实在懂得利用自己这张脸,是个有点儿子心机但不多的小骗子。
视线逐渐往下,不知看见了什么的男人眉头猛地一皱。
“手怎么了?”
“啊?”
盛朝盈喝完水放下杯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上是方才孙太医才给她包扎好的,没什么不妥之处啊。
“手腕。”男人又提示了她一句。
盛朝盈撸开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腕,原本白嫩纤弱的手腕已经生出了缕缕红痕,细细感受,还有一些微微的刺痒刺痛感。
其实盛朝盈早就已经发觉了,不过这点微末的不适,比起昨日里她身体的不适以及今日的被烫伤,她是可以忍受的……
她悄悄望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脸色,见对方面色有些难看,一时吃不准对方的用意,总不能真是担心她吧?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跟太子殿下无亲无故,又腆着脸贴上去,太子殿下不恼已算是好的了。
墨熠眯了眯眼,心里微沉,他清晰记得,母后的贴身侍女及贴身嬷嬷提及过,母后在逝去之前身上便有过生出红疙瘩的症状。
可当时的太医皆言那是高热导致的过敏。
那小骗子腕间地红痕又是为何?瞧起来这蠢模样也不像是发了热。
男人心下顿时有些烦躁,推开了木窗让外边儿的空气流动进来。
康子安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太子车架的动静,察觉到窗门被推开,立马就咧开笑凑到跟前:“殿下?”
墨熠睇了他一眼:“去把孙鸿叫来。”
“啊?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康子安驾着马转身,一路提速还一路在回想,孙太医这不是才从太子那儿离开么?
*
孙鸿的确才刚回到自己的马车,臀下还未坐热,康公公就又来请他前去太子车架一遭了。
根本不必多问,他已能料到,必然又是那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出了什么差错。
孙鸿朝着康子安拱手道:“有劳康公公稍后,我去整理一番药箱。”
说完他便转身去重新整理了一番,将自己能想到的姑娘家寻常的伤病全都捋了一遍,顺带备上了所需的药品。
“康公公,咱们这就走吧?”
孙鸿掀开车帘,面上朝着康子安在笑,心中却为着自己叹气,看来这趟南行,他的活儿是少不了的了。
……
待孙鸿上到太子的车架后,墨熠立即让他给盛朝盈检查手上的红痕。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截儿细得要命的手腕,紧捏着碧玉扳指的手指有些发白。
孙鸿在官场浸淫多年,最是会看人脸色。
见太子殿下一脸凝重在意的样子,看来这位失忆的姑娘是因祸得福啊!
他慎重地检查了一番,摸了摸胡须:“请问这位姑娘,除了这腕间,身上可还有哪处是有此症状的?”
其余的地方他是不便再看了,只是问一问以确认心中所想。
盛朝盈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今晨茯苓和桔梗给她更衣的时候有说过。
“脖颈处也是如此。”
孙鸿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他转过身向墨熠行礼:“殿下,这位姑娘这是肌肤过敏呐!”
墨熠脸色微顿:“什么?”
“姑娘家肌肤娇嫩,这身上的衣裳料子太粗,这才致使相接触的肌肤起了红痕,且这身上也会觉着痛痒。”
孙鸿仔细解释了一通。
墨熠拧着眉看向旁边的盛朝盈,小姑娘连连点头,一副“你说得对”的小表情。
甚至在听到“觉着痛痒”这几个字时,还加大了点头的幅度,满脸的认同。
墨熠:“……”
他太子府的侍女服饰,布料竟粗糙至此?
枉他还以为……
罢了,是他思虑过多。
男人黑着脸屏退了孙太医,又让康子安使人去临近的城中买几件女子的衣裳回来。
只需认准那最为柔软舒适的料子,不论银钱。
再转过头,小姑娘就闪着一副亮晶晶的眸子:“殿下待朝朝真好!”
“朝朝以往就听闻太子殿下贤明,待人温和,受人景仰……”
墨熠靠着身后的引枕微闭着眼,耳边是那软绵清甜的声音。
形似樱桃状的小嘴儿不停地张合,似是要将她所知晓的所有夸赞的语句都堆到他的身上。
明知小骗子谄媚,可却偏偏听得他舒心。
皆是阿谀奉承,可这小骗子说出口的话就是比那些人所说的入耳……
盛朝盈眼巴巴地夸了一通,直到最后已经口渴了,这才停下来。
她小心抿了一口茶水,再抬眼之时,发觉太子殿下已经阖着双眼靠在了软垫上。
盛朝盈终于是呼出了一口气,总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