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扯过洛芜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的戒指陷进掌心,"幽冥殿的探子就在附近。"
墨云雕破空而起时,洛芜回头望了最后一眼。血云沼的金雾中,新的灵脉如银蛇游走,而祭坛石柱上,夜灵霄留下的金血契约正化作夜家的图腾,在晨光中苏醒成翱翔的金龙。
墨云雕的利爪刚触到地面,夜灵霄已第一个跃下雕背。少年赤金战甲在月光下泛着龙鳞般的光泽,腕间新凝的金线纹路正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这里......有心跳声。"他突然驻足,玄玉靴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碾出细响。
洛芜按住胸口起伏的云纹纱衣,灵觉扫过这片被藤蔓吞没的断崖。参天古树的根须间,隐隐露出半截雕花石柱,那些符文竟在月光下流转着微弱的金芒。"是太古传送阵的遗脉。"她认得这种波纹状的灵纹,当年在悬壶谷秘境也曾见过。
"让开。"夜浔的玄铁剑匣突然出鞘,七尺剑身割开夜雾,将拦在石阶前的毒蔓斩成两段。剑锋带起的腥风中,洛芜闻见女儿红般的甜香,后颈顿时泛起凉意——这是嗜灵藤,专吸修士元婴的邪物。
"赵云断后,柳诗诗布幻障。"夜浔的声音比剑光更冷,玄铁剑已没入石阶缝隙。金属碰撞的瞬间,石阶表面的浮土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暗青色的石门。
夜灵霄突然抓住洛芜袖口,眉心朱砂痣亮得骇人:"门后有东西在流血......不,是石头在流血!"他话音未落,石门已随着夜浔的剑光轰然开启,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石室,而是一条倾斜向下的晶脉通道。乳白色的晶簇从穹顶垂落,将通道映成诡异的肉色。最骇人的是那些蜿蜒而下的暗红汁液,顺着晶壁流淌,在地面汇聚成汩汩血池。
"是赤炎晶的变异矿脉。"柳诗诗的幻术玉简突然自行悬浮,蓝焰在晶簇间投下妖娆的影子,"这种晶石会腐蚀修士的神识,赵师姐上次在青牛山......"
"闭嘴。"夜浔突然将洛芜推入通道,自己挡在入口处。玄铁剑匣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将突然涌来的嗜灵藤绞成碎片。"灵霄开路,柳诗诗护住阵眼。"
夜灵霄的金线纹路突然大放光明,少年赤足踏过血池时,水面竟泛起神圣的金芒。洛芜刚要跟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开裂的声响。转身刹那,整条晶脉通道已开始坍塌,暗红汁液如活物般涌向入口。
"为娘断后!"洛芜掣出冰魄剑,剑尖点在晶簇上借力腾空。夜灵霄的背影在金光中渐行渐远,玄玉战甲后摆拖出的光影,竟像极了当年夜浔冲入火海时的模样。
"上来。"头顶突然传来夜浔的低喝。洛芜刚抓住他抛来的玄铁索,整个人已被他扯入怀中。玄铁剑匣在晶壁上连斩三记,金光炸开的瞬间,坍塌的晶簇被尽数震碎。
当最后一块晶石坠入血池时,众人已站在巨大的石穹顶下。这里更像是太古生灵的陵寝,石棺表面爬满会发光的符文,中央的祭坛上,一尊石像正抱着自己的头颅仰天长啸。
"是上古的镇脉使。"赵云突然出声,剑尖点向石像底座,"看这指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了本命灵脉。"
夜灵霄突然捂住耳朵,金线纹路无风自动:"有声音......从地底传来,像是......婴儿在哭。"他话音未落,石棺突然自行开启,棺中干尸的天灵盖竟浮现出与石像相同的指印。
洛芜的冰魄剑突然自行出鞘,在空中画出冰蓝光幕。石棺干尸的眼睛突然睁开,赤红的眼珠竟像两团熔岩,随着它的起身,在众人脚下蔓延出灼热的纹路。
"是傀儡尸!"柳诗诗的幻术玉简突然碎裂,蓝焰化作点点星芒护住赵云,"它的灵力来自地底!"
夜灵霄突然冲向祭坛,金线纹路在身后拉出实质的光带。洛芜刚要追,却被夜浔铁腕扣住。玄铁剑匣已化作盾墙,将她与扑来的傀儡尸隔开三尺。
"灵霄在唤醒封印!"夜浔的喉结随着吐气滚动,玄铁剑匣突然发出龙吟。洛芜透过缝隙望去,只见祭坛石像突然睁开眼,金光与赤炎在半空相撞,整个陵寝开始剧烈颤抖。
地底的哭声突然变得清晰,伴随着低沉的嗡鸣。洛芜突然看见夜灵霄的影子在石像脚下拉长,那影子竟渐渐显出人形,眉间朱砂痣的位置,正滴落金色的血。
当最后一声石裂响起时,整个陵寝的符文突然亮起。夜灵霄悬浮在半空,赤金战甲表面流淌着与石像相同的纹路,而他怀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方血玉棋盘,棋子正在自行落子,映出地底深处某个巨大祭坛的轮廓。
"这是......"洛芜刚要出声,夜灵霄突然喷出一口金血,影中人形发出婴儿般的啼哭。血玉棋盘突然悬浮而起,棋盘上的赤雾被夜灵霄的金血冲开,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星图。
"是太古星图!"赵云的剑阵突然自行运转,七剑化作星芒没入棋盘,"这上面标记的,是被封印的魔神祭坛位置!"
夜灵霄突然睁开眼,金线纹路缩回腕间,只留下淡淡金痕。他看着怀中已变得透明的血玉棋盘,突然笑了:"娘,我好像......记起了什么。"
洛芜颤抖着摸向他发烫的额头,却在玄铁剑匣突然震鸣时转身。夜浔已将剑匣横在身前,玄色衣衫无风自动,玄铁剑匣的缝隙中,渗出与夜灵霄相同的赤金血色。
"走。"他的声音闷在胸腔里,玄铁剑匣突然化作流光裹住众人。洛芜回头时,只见祭坛石像的眼睛已变成与傀儡尸相同的赤红,而夜灵霄留在地上的金血,正被石像的指印缓缓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