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兴奋劲儿过了之后,韩启泰渐渐发觉处境有些不妙,他的队伍不知何时被人为隔开了,在犬戎猛烈的攻击下,他们甚至无法组成像样的阵型,更别说打断阻隔重新聚在一起了。
韩启泰暗自咬牙,面上却不见慌乱,半辈子的戎马生涯为他锤炼出了一颗磐石般强悍的心脏,让他即使身处逆境也可以临危不惧,镇定突围。这次,他相信自己也一定可以做到。
“韩将军,知道苏禄候在哪儿么?”苏任的近侍焦急地问道。
“他爱滚哪滚哪儿,别问老子,没空!”韩启泰说着,一□□穿了一个敌人。按说大马和弯刀才是绝配,可他偏偏就爱用枪,一杆普普通通的红缨长枪硬是被他舞出了百种威风。
“一寸长,一寸强。”他总是这样说道。
韩启泰愈战愈勇,一时之间竟逼得周围的犬戎兵连连后退,不敢靠前。
见犬戎攻势稍减,他立马大喜道:“龟儿杂种们不行啦,崽子们,排好队形跟我上!”
兵士们以最快速度找回队形,准备跟随他们的将军突围出去。
娄哥翰远远望见此景,惊疑道:“咦,此人是谁?竟然比咱的人还勇猛。”
玉律同样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猜测道:“看这架势不是嬴冲就是韩启泰,嬴冲性子谨慎要打也不会这么莽,八成是韩启泰来了。”
竟被他猜得一点不错。
“不愧是大王,连大周的将领都了如指掌。”娄哥翰由衷赞叹道。
玉律不置可否,淡淡吩咐道:“叫乃颜上吧,把韩启泰给我拉下马。”
一个威猛的将士旋即领命而出,直冲人群中的韩启泰而去。
这人的打扮颇为醒目,大冷的天他身上却只披了块虎皮,露出一对键硕的臂膀,那古铜色的皮肤又滑又亮,在阳光冷冽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韩启泰趁着打斗的间隙望了一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我丢,这谁啊?”要不要这么骚气冲天啊。
没想到这话竟被耳尖的乃颜不花听见了,他跨马一跃冲到韩启泰跟前,喝道:“这是你阿爷!”
“呀,这厮不会是专门冲我来的吧。”韩启泰后知后觉地想到。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得避开这个骚人,他可是主将还得指挥作战呢,可不能陪这人单打独斗。
于是他丢下一句:“再会了,你阿爷。老子先走一步!”然后就趁着短兵相接的间隙赶紧溜进了另一个方阵里。
大周的兵士们随即就堵住了空隙,让乃颜不花无法随之向前。
乃颜不花气得直喘,大团大团白色的雾气从他鼻孔中奔涌而出,像极了烧饭时升起的阵阵炊烟,唯一不同的是这烟是向下的。
为了泄愤,他开始甩着两板斧乱砍起来,不分敌我见人就招呼,很快就把周围分割清晰的方块块打乱了,大周的士兵和犬戎的士兵跟一锅粥似的混到了一起。
正指挥得带劲的矢里不达急得跳脚,怒骂道:“是哪个傻货派他来的?!我非宰了他!”
他好不容易才指挥着士兵横平竖直地穿插进去,现在全被搅乱了!这乱糟糟的队形太不符合他的审美了,他喜欢的是那种一块块整整齐齐的,跟奶豆腐一样,而不是眼下这种。
现在可好,割庄稼成捡豆子了,还是红豆黑豆掺到一块让你捡的那种。矢里不达气得猛锤战鼓,令士兵们速度更快些。
矢里不达不开心了,玉律却满意了:“总算把它搞乱了,乃颜干得不错。”
“矢里不达不知从哪学来的臭毛病,咱的勇士明明更擅长游击,他却偏要把人排列整齐,真是有病。”娄哥翰情不自禁地埋怨。
被人为打散后的犬戎士兵果然打得更自在了,一个个挥着大刀驰骋在人群之间,所到之处非死即伤。
韩启泰心在滴血,眼睛都红了,拼命喊着“布阵”,想要重组队形。可犬戎哪儿会轻易让他如意,往往人刚聚起来就被围剿了。韩启泰不死心地尝试了多次,竟没有一次成功。
“格老子的,看我不弄死你们!”韩启泰大吼一声,甩开长枪朝犬戎士兵杀去。
乃颜不花终于挨到他想找的人身边了,他劈手硬生生接住了韩启泰的缨抢,大笑道:“我捉住你啦!”
韩启泰震撼不已:世间竟有如此雄壮的大力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徒手接抢。
一阵凉意窜上脊背,他松开被乃颜不花紧紧握住的长枪,“唰”地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马刀。
“好!我最喜欢用刀了。”乃颜不花笑得更畅快了,他把手里的长枪随手一丢,提刀就冲韩启泰砍去。
韩启泰不得不与他苦苦缠斗。
“找苏禄候,叫他指挥!”他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