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底有一只烧坏的纸灯笼,只剩零星残骸,应离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也多亏灯笼把手没全烧坏。
她站在银桂树下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所有的气息,桂花、菊花、锦葵、孔雀草、木芙蓉的香味,泥土、瓦片、木料的味道,想从中找出血腥味传来的方向。
这是个细致活儿,不过对应离来说,基本没难度。
不过一弹指的时间,她豁然睁开眼,毫不犹豫朝左边那间耳房走去。
屋里只有一个柜子、一张床,一张小桌和两方矮凳,床脚边上还有一个敞开的空匣子。
矮凳歪七扭八横倒在地,正对房梁的地面上有浅褐色污渍,这便是血腥味的来源。
直觉告诉她,这地方之前死过人,没有人仔细清洗地面,只潦草地用水泼过一道,残留的血迹掺着水渗入地面,兴许是因为一直关着门,所以血腥味到现在还没散去。
应离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无法凭借耳房里的蛛丝马迹猜出先前发生过什么,于是她只随意看几眼,便转身往主屋去了。
幽兰苑主屋比耳房大三倍,里边摆设不多,房间整体看上去简洁不少。
应离食指中指并拢往桌上轻抹一把,用拇指捻了捻,下意识皱起眉,随后又松开。
因许久无人居住,方才的耳房里,家具上已攒出一层薄灰,而这间主屋却仿佛一直有人在打扫,格外干净整洁。
这旭王莫非还是个情种,王妃死了,面上没什么事,其实夜里偷偷过来缅怀,怕被人知道,所以才让下人将幽兰苑封起来?
应离摇头晃脑在房中走了一圈,绕过屏风靠近床榻之时,忽然有道劲风迎面袭来,她来不及闪避,竟直接被拍飞。
应小天反应极快,飞身前去接住人,旁边的屏风被应小天撞翻,碎成好几块。
应小天个子小,抱着高他半截身子的应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也顾不得什么,担忧地低头看了应离好几遍,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被风刮了一下,能有什么事儿?”应离觉着这个姿势不太雅观,便挣脱应小天的怀抱,双脚落在地上。
应小天黑着脸,嘀咕道:“屋里哪来的风?定是有人在此设下禁制,不想让外人靠近。”
应离撇撇嘴,觉得借这个契机与应小天和好也不赖,于是指了指床榻,问道:“要不你去试试?”
应离终于肯搭理他,应小天心中大喜,哪还管什么禁制,梗着头便往里冲,结果毫无意外,又被怪风弹出来,这回是应离接的他。
白暮舟不知何时到了门口,见应小天触到禁制被弹飞回来,他面色古怪,转头朝素如嘱咐道:“素如,你就在门口等我,千万别跟来。”
随后他大步朝床榻走去。
应离发现白暮舟的举动,急吼吼喊道:“白暮舟,那边有……”
话还没说完便直接卡在喉咙里,她目瞪口呆看着白暮舟毫发无伤地走到床边上,心情很是郁郁。
怎么?这禁制还分人不成?
白暮舟哪有空管他们,径直去床上胡乱翻了一通,像在找什么东西。
床上没找见,他干脆掀起衣摆,俯身往床底钻,屈指敲着地砖,敲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块声音与其它不同的,笃定下面有有他要找的东西。
他将那块空心地砖抠出来,底下果然有个暗格。
“白暮舟,你找到什么了?”应离被刚才那阵怪风折腾过,踌躇着不敢往前,心里又实在好奇。
白暮舟慢条斯理答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王府缚灵阵阵眼之一。”
应离愕然,“不是说要找猫灵么,怎么又闹出来一个缚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