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离和应小天在担心怪物会发狂,素如频频往门外看,仿佛多看两眼白暮舟就会早些过来。
事实证明应离和应小天的担心是对的,越来越多的阴气聚集在怪物周围,最后连颈子上那两颗头颅都凝为实体,变成生有双头的“人”。
人间奇事屡见不鲜,有人生而有六指,有人生而有兔唇,还有人背后生了一截骨尾,但应离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人”。
或许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曼妙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雪白颈项上长出两颗头,一左一右,又好似贴在一起,一个模子刻出的两张脸分别镶在上面,柔顺的长发从头皮一直铺到脚踝,莲足悬在半空,脚后跟在上,足尖垂下。
怪物其中一颗头低下来,看着地上侧妃吴氏的尸首,咧着嘴似哭又似笑,发出呜咽的声音,随后俯冲向尸首,不管不顾地伸手挖吴氏的肚子,掏出红红白白的秽物往自己嘴里塞,另一颗头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素如眼见此景,胃里好一阵翻涌,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吐出来。
饶是应离在地府忘川千年,也未曾见过这般诡异骇人的情景,瞧见素如吐了,只觉得喉头微酸,强行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她眸光犀利地怒视着怪物,握着剑的手背青筋凸起。
怪物又掏了一会儿,似乎将吴侧妃五脏六腑都吃干净,才停下动作,心满意足地抹抹嘴角残留的碎肉血沫子,微微侧头朝应离露出细细长长上下两排相嵌的尖齿。
就在这时候,应离终于动了,将离剑挟着无比凌厉的剑势朝怪物袭去,应小天紧随其后,生怕应离被怪物伤到。
应离这一剑从怪物出现便开始酝酿,眼睁睁看着怪物啖人血肉,她的愤怒在看到怪物两排尖牙时达到顶峰,汇集在这一剑之上,仿佛带着零星火光,要穿透一切挡在剑前的事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将离剑只差一丝便能刺穿怪物之时,凭空多出一双白嫩的手,如同拈花般轻轻捏住剑尖,应离酝酿许久的剑势皆散于这两指一拈间,不得寸进。
应离感觉到四周阴气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强行压回地底,旭王府恢复先前的平静,仿佛先前的一切只是幻象,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那双手的主人是个女子,相貌平平,气质温柔恬静。
应小天双眸泛着奇异的蓝光,不知何时已经挡在应离身前,警惕地看着仅凭两根手指便能阻断应离剑势的女子。
自应离以内丹助他融合蛊毒,应小天实力得到极大提升,也不再是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如今看上去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你是谁?”应离率先发问。
女子若有所思地看应小天一眼,朝应离浅笑,“我是这座缚灵阵——新的阵眼。”
应小天不假思索,冷冷注视着面前的陌生女人,脸上蜿蜒而过的疤痕为他平添几分气势,“你说谎,猫灵已死,若你是新阵眼,怎会阻拦我们杀死这只怪物?”
女子松开手指,让应离得以收回将离剑,随后面带诚恳解释道:“猫灵湮灭后,由我接替它的位置。”
虽然阴气的确被镇压回去,白暮舟也说过可以有新的阵眼来代替猫灵,但应离不敢轻易放下戒心。
面对眼前实力深不可测的女子,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拽着应小天往后挪一步,语气充满戒备:“当年白暮舟的族人费尽心思设下缚灵阵,便是为镇压王府怨魂,幽兰苑阵眼已毁,作为第二阵眼的猫灵在我眼前被这只怪物杀死,你说你是新阵眼,却出手保护这只怪物,这又是何道理?”
女人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的怪物,欲语还休,随后把头扭回来,目光复杂地开口说道:“应姑娘,且听我讲个故事,相信姑娘听完以后,自会知晓事情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般不可收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