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辞旨甚切的长谈,白暮舟终于说服李玉莹和沈芳娥,倒不是白暮舟口才有多好,而是他运气真的不错。
这两位妇人皆出自官宦人家,见多识广,另一方面便是李玉莹实在担心自己夫君,又见眼前这位年轻公子说他有办法解决,成竹在胸的模样委实不似作假。
白暮舟知道事情不对劲,唯恐是张楚那厮逃出来作乱,也不敢赤手空拳直接去王府,便先向李玉莹和沈芳娥告罪,说自己要回去取些符纸法器。
李玉莹见白暮舟确实有心帮忙,心头疑虑打消大半,询问白暮舟家在何处,转头吩咐外边的车夫另寻辆马车载白暮舟回去取东西。
李玉莹在沈芳娥的陪同下上了自家的马车,车夫抽了马鞭一吆喝,她们的马车紧跟着前头白暮舟乘坐的那辆马车向棺材铺驶去。
出了东大街,远离拥挤的行人,道路顿时宽敞许多,两辆马车的速度也快上不少,没一会儿,白暮舟乘的那辆车便稳稳当当地停在棺材铺门口,车底恰好将素如掉在门口的竹篮子掩住了。
白暮舟也知道情况紧急,下了车便直往自家后院奔去,边走边喊了几声素如,却无人回应。
他回房取了一叠驱鬼的符咒,顺手拿上火螭剑,要下楼时又朝应离应小天的房间喊了两声,依旧无人回应,他觉得很是奇怪。
院子里空荡荡的,房中无人,他们三个上哪去了?更奇怪的是,连螃蟹都不在铺子里!
白暮舟不解之余又生出了些许恐慌,隐隐觉得与旭王府之事有关,唯恐他们全被官兵抓去,二话不说加快脚步下楼,出了铺子。
李玉莹正从马车上撩开帘子四处看,便见白暮舟急匆匆背着把剑出来。
白暮舟没有直接上马车,转头同后边马车上的李玉莹说道:“夫人,旭王府之事恐怕连累了我徒弟和两位朋友,一会到了王府,还望您能替我向您夫君解释一番,拜托了。”
李玉莹点点头“嗯”了一声,放下帘子同车夫说道:“去旭王府。”
白暮舟安了心,一扶车辕攀上旁边那辆马车,直到坐定他才后知后觉发现给素如买的衣裳还背在自己肩头,有心放在棺材铺,却终只能作罢。
两驾马车并排而行,朝旭王府绝尘而去,只留下棺材铺门口的小竹篮和几只被车轱辘压扁的肉包子。
行至离旭王府不远处的大道上,王府已经被数量众多的官兵包围起来,有一队官兵封了路,马车进不去,白暮舟和另外一辆车上的两位夫人只好下车。
带队封路的官兵认出前面那辆车上卢府的徽记,立即上前朝车上下来的两位夫人解释道:“二位夫人,前头那条路出了点事,今日怕是走不了了,还望二位夫人绕道而行。”
李玉莹手心里攥着帕子,声如蚊呐地说道:“这位小哥,我是卢统领府上女眷,此番前来乃是有要事寻我夫君,还劳烦小哥上前通报一声。”
说着还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来塞给领头的官兵,官兵却是不敢接,十分惶恐地摆摆手道:“小的可不敢收夫人的东西,若叫卢统领知晓,定要挨一顿棍子,夫人有事要寻卢统领,小的跑跑腿通报一声便是,夫人无须这般客气。”
李玉莹将镯子收回来,没有再戴,对那领头的官兵付之一笑,说道:“那便多谢了。”
官兵转身往人堆里去,李玉莹才觉着脸上火辣辣的,此地皆是外男,她一个女子站在街头与陌生官兵说了话,心头臊得慌,但她又实在心忧自己夫君。
她抬头瞧了白暮舟一眼,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贝齿轻咬下唇,强忍着躲进马车的冲动仍站在原地等候。
不多时,卢东凡一身甲胄带着护卫从王府门口的方向拨开人堆大踏步走出来,见了李玉莹,他脸黑得似抹了锅底灰一般,一把拉住李玉莹的手,沉声问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李玉莹的手腕被卢东凡拽得有些痛,她挣了挣,可卢东凡的大手却像铁箍一样,她实在挣不开,便红着眼解释道:“夫君,王府中有妖魔,莹儿实在担心……”
听李玉莹这么说,卢东凡的怒气消了些,又见她吃痛,他立刻松开手。
卢东凡心知自己是练武之人,手劲儿大,乍见自家夫人到这般危险的地方来,哪还记着控制力道,随后语气稍微软下来了:“夫人,便是担心为夫,你一介女流也不该到这地方来,王府中妖孽横行,此处实在不安全,你还是快快回府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