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顾译时把箱子放进画室再出来,何逢房间黑漆漆的,人也早没了身影。
顾译时走进房间,靠着窗户点了个烟,凉嗖嗖的风一缕一缕灌入下衣摆,转头窗户也摁得紧紧的,单手夹着烟,一只手探入下面:草,怎么漏风。
他挽起袖子,环顾一圈,快步下楼抗了两个木板子在肩头,湿泞的泥巴印着白色的衬衣一片污渍。
顾译时侧头躲开,拿了锤子和大钉子捣鼓着,半个木板已经结实钉在漏缝隙的窗户上,刚又摁下去一个钉子,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哔哔好几声。
顾译时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粗狂的音色带点喜悦传出来“小顾,有消息了。”
半空中紧握锤子的手刚想一砸,一听马上激动地一移位。“咚”一锤子正好砸在顾译时的手指上,顿时一片红肿,磨损老旧的锤子带了点“刺”扎进肉里,血模糊一片。
顾译时强忍着痛,说着“好,那我马上过去。”
“唉唉唉。”电话对面几个呵止“先不用过来,天色也不早了,这几天你太辛苦了,好好休息。”
“可是……”
“别可是了,好好休息。”
顾译时笑了一声,应答同意。他觉得眼前的疼痛好像减轻一半。马上简单消毒包了块纱布就迅速堵上空缝。
再次探了探手:勉强可以,不怎么漏风。
风来了,带着雨点也小小落了下来。奶茶店门口难得人少下来,只路过匆匆几个脚步就快速回家了。大风倒灌进来,带着门口的广告牌呼呼扇着。
何逢收拾完最后一片地方,伸了个懒腰,把门关好,戴上帽子小跑起来。
回家的路上小雨就沥沥拉拉落了几滴到肩头,快进入后半夜,路上没几个行人,街道本就破旧,路灯也只有几个亮着,很微弱,其实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何逢哼着小曲,嘴上动着,肚子也不停歇。何逢心想早知道塞个面包,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饿。
步子更快了点,快拐入书店的巷子里,半眯着眼睛才看见一束亮光,身形很高大有型,长腿一晃一晃,立体流畅的侧脸印在灯光下,活脱脱一张帅脸。
发丝轻亮着,还发着光。
还是蓝光。
何逢再往前走几步,面前的人一下一下踢着石头子,还挺可爱。
更近几步,彻底看清人脸:居然是顾译时。
何逢轻唤一声“老板。”
面前的人抬起头,就那一秒何逢好像看见面前的人散发出一股压迫的气质,直勾勾盯着何逢,随即又马上挂起一抹微笑。
又马上把伞往旁边递过来,两人就一起塞进这把小伞里。顾译时刚想开口问这是去哪里了?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什么也没说。
刚回家雨点下得更大了,好几声闷雷,染得天边发亮发银。
饥肠辘辘的何逢直奔厨房,余光扫见餐桌上有两碗清汤面条,还贴心盖着保鲜膜。
视线跟追踪器似的一直盯着,脚步缓了下来但没停住。
“吃吧,就是给你准备的。”顾译时双手背在后面,唤住了何逢,半个肩膀湿哒哒的还带了点泥点。
何逢拉开凳子,拍了拍身边的位子“我们一起吃。”
“嗯。”
顾译时把缠了纱布的右手缩到桌子下面,左手挑起面条送进嘴里。
和受伤的手指尖不一样,这个伤更大也更痛,顾译时却格外不想让何逢知道,总是想方设法地避开视线。
可行为举止终究太过奇怪,何逢还是发现了,何逢往下一瞅,顾译时的手埋得更深了,微微侧了侧身。
行吧,还挺害羞。
吃完面起身上楼,何逢翻了翻抽屉里的医药箱,拿出一个创可贴和消毒水“老板,手伸出来,我帮你消一下毒。”
顾译时怔了神,慌张否认“我没事,我没受伤。”
何逢把消毒液已经打开,用棉签轻轻沾了点,递到顾译时面前。
顾译时手缩得更紧了点,用长袖子挡了挡。
何逢笑了声,在他看来这还是顾译时第一次这么害羞。
直接不行,那就绕着来。
何逢把棉签扔到垃圾桶,盖上消毒液,把医疗箱推到一边“行吧,那就没受伤。”
果然,顾译时放松下来,闷着的袖口也开了一点缝。
就是现在,何逢笑嘻嘻的,手上找准时机,一用力捏住手腕成功把顾译时受伤的手扯了出来“嘿嘿,我的好手段,厉害吧。”
顾译时的眉心鼓动,低低“嗯”了一声。
胡乱缠着的纱布绕着整个中指,血还没完全干透,慢慢往出渗血,好看的骨节上格外刺目惊心,这次不是手指尖,而是真的整个手指。一看就是下了狠手一砸,到底是那个损货下狠命往死敲。
何逢凑近点,吹了口气,眉头拧得格外紧,语气格外着急,还点了颤音“疼不疼?”
顾译时重重点了点头“疼。”
正经不过三秒,马上又挑了眉头,低头向前挪了挪“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