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霍琛拧断了叶容的手腕后,除了那一句让他去死的话,叶容就再没对他说过一个字,无论霍琛循循善诱还是暴怒吼叫,歇斯底里,她都沉默得如同死者一般。
哪怕霍琛发病,叶容都不再怜悯他了,她冷淡地望着嘶吼咆哮的霍琛,冰凉的眼眸没有一丝感情,她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试图躲避霍琛疯狂的吼声。
那段时间霍琛发病的频率变高了,他不止摔东西,他还打人,而那次正好霍音书在场,她见他实在难以控制,便让人给他注射镇定剂,接着将他安放回卧室,解决完霍琛后,她仔细打量起叶容,她对她很不满,刚才霍琛状若癫狂地搂着她,抚|慰她,向她道歉,而她却只是冷漠地回视,移走视线,甚至还用力地将霍琛推开,让他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
叶容察觉到面前这个高挑的女人充满敌意的目光,她倒要看看他的大姐又是个什么货色。
霍音书身量高,骨架偏大,但在长期科学地锻炼下,她的身段很好,那张漂亮得甚至可以说是尖刻的脸与霍琛很相像。
“他待你不薄,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表现太过于冷漠了吗,还是说你天生就粗鄙无情?”霍音书语气不善地道。
听了霍音书的话,叶容的神情阒然乖张起来,她嘴角绽放出笑容,“我已经很久不和他说话了,既然你是他的姐姐,那么我同样也不想理你。”她说着站起身,背上包就要走人。
霍音书蹙起秀丽的眉头,“你但凡敢走,我不保证他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所以你们才会在明知他无所顾忌地伤害我的情况下,仍旧放任他所有的恶行,不是吗?”叶容早就想通了,毕竟这再明显不过了。
“你们这类人真是令人作呕,自私自利,丝毫不把别人当人看,但你知道吗,霍琛在我眼里,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叶容嫌恶地道。
“住口!”霍音书厉声呵斥,尖锐的声音响彻主客厅,一旁的保镖深知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纷纷为叶容捏一把汗。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他!你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婊|子而已!”
霍音书也是女人,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该怎样羞辱一个女人。
叶容却毫不在意,她挑起眉头,挑衅地道:“你们霍家骂人的词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婊|子|妓|女这些词,且不说我不是妓|女,就算我是,也不给霍琛玩儿,所以到底是妓|女贱,还是连妓|女都看不上的霍琛更贱呢?”
此话一出,客厅霎时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保镖们瞠目结舌,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大少,尤其还是当着大小姐的面说的。
霍音书眯起眼睛,她扬手就要给叶容一耳光,叶容却一把截住了她纤长的手。
一旁的保镖赶紧上前来,粗暴地将叶容的双手压在身后,就像对待犯人一样。
叶容被迫弓着身体,她被钳制得难受,却不敢扭动,这些该死的保镖力气太大了,她要是扭动会把手肘拧翻的。
叶容被迫弓着腰仰视霍音书,接着大笑起来,神态癫狂,“好啊,你有本事就动手!不过你信不信我能把霍琛逼疯,你也看见了他刚才在我面前苟延残喘、摇尾乞怜的样子,我只需要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他就会气得发疯,到那时你看看是你先打死我,还是我先逼疯他!”
霍音书原本气愤不已,她想替霍琛狠狠地教训这个粗鄙的女人一顿,可她也清楚霍琛对叶容的情感很重,不然不会在一起这么久,更别提期间叶容多次拒绝,她这心高气傲的弟弟居然都还继续往上贴,甚至还扔下他们去陪她过年。
她清楚霍琛对叶容的所作所为,不过这些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大不了给她些钱,这事就能轻松解决。
如今霍琛的病情非但不转好,反倒越来越严重了,这与叶容脱不了干系,她毫不怀疑,面前这个个子不高,长相并不锐利的女人有能力害惨霍琛!
但她霍音书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面对叶容这种小孩子,她有的是办法治她。
“你不必激怒我,毕竟你这种人在我们眼里也无足轻重,只不过是霍琛性子轴了些,他今天想要你,明天就想要别人,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叶容点了点头,她们此刻的状态可谓是针尖对麦芒,“求之不得。”
她当然不会和霍音书争辩,让她找到发挥的空间,以此羞辱她。
霍音书眯起眼睛,这女人还挺聪明,不顺着她的话说,倒是保住了尊严。
她抬手做了个手势,保镖立刻放开叶容。
叶容甩了甩酸疼的手腕,淡色的眼眸盯着她说:“你果然跟霍琛一样让人讨厌。”
霍音书那双凌厉的眼睛牢牢地钉在她身上,明显在考量着到底要不要收拾她一顿。
但叶容已经不怕了,再疼也不会比扭断手腕还疼。
叶容好笑地道:“怎么,你还想扇我耳光?上次霍琛打了我一耳光,我让他跪下来求我,今天你要是敢动手,他就算把膝盖跪烂我都不会放过他。”
“我会把你对我做的一切,都还在霍琛身上——他才是我在这世界上最恨的人。”
叶容的笑容越来越大,甚至可谓是面目狰狞,是那种将死者大仇得报后的欣喜若狂,她的眼尾高高地抬起,与她柔和的面孔相衬起来略有不符,但如果仔细观察她迸发着恨意的双眼,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说话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如同鬼魅,“你想不想在精神病院看见你的弟弟,到时候可不是什么锂盐和电休克治疗就能解决的了,他会被绑在病床上,像一个残废一样,受人唾弃,被人耻笑,到时候别人都会说霍家大少爷是个没用的精神病啊!”
霍琛是霍音书看着长大的,他们姐弟多年来感情一向和睦,她当然不能接受叶容在她面前这样辱骂、轻贱霍琛,可她也不得不考虑叶容的话,霍琛的性格古怪奇诡,她很多时候都不太能摸得准,但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如果他知道她打了叶容,一定会闹翻天的。
想到这,霍音书柳眉一竖,眉峰紧压,她这胎神弟弟真他妈没用,害得她被个黄毛丫头威胁!
她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比她矮得多的叶容,开口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不会放过霍琛,可事实却是他不会放过你,你不过跟街边的阿猫阿狗一样,随便他摧残折磨,你看看你癫狂失态的样子,不觉得可笑吗?说句实话,你是我见过最粗鄙不堪的女人:一边故作姿态,一边低贱微小。我希望你看清楚形势:没有霍琛,你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叶容反问:“你是什么仙女吗,我要求着看你?还有,无论你认为我有多么卑贱,但都请你切记,我再贱都看不上霍琛。当然了,你比他好不到哪儿去,毕竟你们是亲姐弟。”
叶容一口一个“狗”,“贱”的,把霍琛说得一文不值,霍音书再怎么有涵养都无法再保持下去了。
但她从来都不吃哑巴亏,更别说叶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要是在她身上跌跤了,岂不可笑。既然霍琛舍不得她,而她又不好叶容不好下手,那就只能让叶容自行离开了。
霍音书狭长的眼眸闪过一道寒光,涂着裸色唇釉的薄唇微张:“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柯杰是你的旧交是吧?”
叶容瞳孔骤然缩小,宛若银针,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看来你也知道他与你母亲有过一夜之缘啊,说起来你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要不要我安排你们见一面,毕竟你们曾经也是校友啊。”
“他不是坐牢了吗?不是吗?!”叶容崩溃地反问她,仿佛得到她无法接受的答案的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
霍音书抱着手臂,悠然地道:“他父亲是平洲中院的院长,怎么可能会让他坐牢?”
叶容张开嘴巴,用力地喘气,可她却觉得空气很稀薄,很难喘上气。
半年前,柯杰带着一群混子在闹市街头打人,其中一人受伤太重,已经脑死亡了,由于事情闹得很大,柯杰很快便被缉拿归案,被判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