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宁振远看来就是绝对的不知好歹、大逆不道,他勃然大怒,一把抄起书桌上的沉重珐琅摆件,狠狠的朝着宁浅砸了过来。
宁浅没有躲,任由摆件砸的自己胳膊生疼。
“我告诉你,你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宁家给你的!从来没有你说拒绝的权利!你胆敢再说一句忤逆的话,你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朋友!”
这番威胁的话顿时让宁浅心里一沉,她怎么样都行,但绝对不能连累黎宛受苦。
她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别以为最近不管你,你就有资本跟我谈条件了。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儿没人知道?我告诉你,在宁家,要你死,你就不能活!你从来没有选择的资本!”
宁浅不敢再说任何忤逆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低声道歉。
“自己去阁楼去罚-跪!”
宁浅毫不迟疑的起身,临出门时,她低声道:“爸爸,我什么事情都能听您安排,但请您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她固执的又重复了一遍,“爸爸,我只有这一个朋友。”
……
临近考试的前一晚,宁浅对着车子的镜子拉好衣服领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才下车上了楼。
这里她并不陌生,短短四个月,她来过这个小小的家无数次,也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明明一切没有变,但她却觉得一切已经变了。
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轻快一些,宁浅拍拍脸,让自己扬起一抹笑,然后这才敲门。
似乎时时刻刻等着她来,下一秒,门就被快速的开了。
黎宛满脸惊喜,“浅浅!”
她忙把宁浅拉进来,倒了杯水,急切道:“那天你走了之后,就没来过学校了,我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也不回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宁浅不愿意再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摇摇头,道歉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儿的,是我爸想让我操办我的成人礼……就……”
“成人礼?”黎宛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很快凑上来要帮她按摩肩膀,“一定很累吧?来,我给你揉揉肩膀。”
“我没事儿。”宁浅怕她看出来自己的不适,忙换了个话题,“宛宛,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黎宛果然被她的话题吸引了,她指着桌子上早就做了无数次的真题,素白的小脸全是骄傲,“考京大华大没问题的!”
“浅浅,我听老师说,你要出国,你是不是不参加高考了。”
宁浅想起宁振远的话,勉强笑笑,“家里有安排,放心吧。”
黎宛不是一个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但宁浅脸上的勉强实在太明显了,她担忧的抓着她的手,“浅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你家里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
宁浅一口否决,她掩盖好自己的情绪,安抚着黎宛,“放心好啦,有事情我一定会跟你说的,别想那么多好不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考试,考个好大学。”
“嗯嗯!”黎宛用力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这一夜,俩人早早的就躺到了床上,就跟小时候在孤儿院那样,互相说着那些早就说了无数遍的趣事,虽然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但二人一点也不觉得腻歪。
相依为命的那些糖,即便经过时间的消磨,依旧是甜的。
第二天一早,宁浅亲自送黎宛去了考点,她目送黎宛进了考场后,这才慢慢离开。
一回头,就看见了梁修白。
梁修白似乎赶了很久的路,风尘仆仆,满脸疲倦,他看着黎宛越走越远的身影,似乎是遗憾,似乎又是誓言,“这次错过了,下次应该不会再错过了吧。”
宁浅看了他一眼,提醒他,“宛宛跟我们不一样。”
“这只是一时的。”梁修白慢慢的说道,“我愿意和她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全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宁浅看着他,没说话。
三个人中,看似她和他拥有了常人唾手可得的一切,可只有黎宛才拥有绝对的自由。
自由永远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前来接宁浅的管家提醒:“小姐,您该回去了。”
宁浅深深的看了梁修白一眼,想说的话很多,可到嘴边又能说什么呢?
生活在不寻常的家庭里,注定要经历不寻常的事情,很多事情,她反抗不了,他也反抗不了,谁也无法独善其身,谁也无法说拒绝。
随着夜幕的降临,宁浅的成人礼也如约而至了。
绕是宁浅亲自操办了,但还是意外这场宴会太过奢华高调,宁振远几乎把圈子里的人都请了个遍。
宁浅看着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眼熟的、不眼熟的名单,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只是一个成人礼而已,她还没那么大面子。
难道还有别的事情要发生?
宁浅揣摩着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