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林小嘉沉默了两秒:“她曾经对周以桉表白过,但被拒绝了。”
陈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求而不得的疯狗乱咬人,真够不要脸的。”
林小嘉已经无所谓了,“算了,都过去了。”
陈暖真是服气了,语气开始不好:“你总是说算了,她不是说要起诉你吗?你让她放马过来,姐妹认识的律师也是一顶一的,有钱了不起啊,脾气那么差,养的猫都跟着受罪。”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叹息。
“陈暖。”林小嘉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扎进陈暖的心里。她垂下眼睫若有所思,还是决定开口:“谢谢你,但,我和周以桉已经分手,我和他早就结束了,真的不希望再和他有其他牵扯了。”
正在偷听的周以桉,整只猫僵在原地,爪子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心里重复着林小嘉刚刚那句话,【不再有任何牵扯?】
陈暖突然哽住。她想起那天在秦缪车上,自己也是这般逃避的模样。
“对不起。”她低声道。
林小嘉默然,摇摇头。
夜色渐浓,电话两头都安静下来。最后是陈暖先开口,语气已经恢复平常的爽利:“明天几点到站?我去接你们。”
“明天一早的车。”
陈暖:“行,快到了微信我,我去接你们。”
“嗯,好。”
挂断电话,陈暖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望着天花板;而电话那头,林小嘉抱着安安坐在窗前,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以桉悄悄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
【对不起。】他在心里说,【但我从未真正离开过。】
林小嘉从杭州回江州的那天早上,天气骤变,她刚上车,就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她抱着安安坐在靠窗的拉拉车上,思绪飘到了那个改变了一切的雨夜。
那是林小嘉和周以桉吃完饭回学校的路上,周以桉突然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又急又切,声称家里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命令他必须马上回来。周以桉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母亲在打什么哑谜。
马上就到学校了,他想先送小嘉回去再赶回家也不迟。林小嘉觉得这样不好,既然是十万紧急的事情,想必很重要,不然不会特意打电话来通知。周以桉还在犹豫,母亲的电话又拨了过来。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宿舍就行。”林小嘉推了推他。
周以桉说:“马上就到学校了,我先送你。”
“别让阿姨等急了。”小嘉笑着摇头,“快去吧。”
周以桉犹豫片刻,最终在她催促的目光中转身离去。然而,林小嘉自己从没想过,那是最后一次见他。
当天晚上,林小嘉接到了周母的电话。当时已经很晚了,宿舍就要关门。对方说要谈谈她和周以桉的未来,林小嘉思虑良久,没有告知周以桉,自己独身前往。
刚出校门,天气骤变,远边一记雷响。林小嘉顾不上回去拿伞,裹紧了衣服前往约定地点。
周以桉妈妈保养得体,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可眼神却冷得像刀。林小嘉没来得及开口问好,对方直接甩来一张支票。语气冰冷,让她离开周以桉。
她毫不避讳地直言,周以桉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
雨水顺着林小嘉的发梢滴落,她愣在原地。
林小嘉有一位坐LAO而亡的父亲,且不提别的,单单这一点,就不符合周家的儿媳人选。坐\\LAO,是最大的忌讳,严重影响周以桉以后的仕途。
“你父亲的事,我们查得一清二楚。”周母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目光犀利:“周家不可能接受一个有污点的亲家。”
林小嘉被周母讲的狼狈不堪,雷声轰然炸响,暴雨倾盆而下,硕大的水滴砸在她的脸上,削瘦的脊背上。
林小嘉手指颤抖,支票上的数字,足够她无忧无虑生活很多年。她一点点把支票撕得粉碎,碎片被雨水冲散,就像她和周以桉的感情一样,就算捡起来逐一拼好,终究是回不到原来了。
后来,周以桉再也没有联系她。她打了无数条消息,又一一删除,最终只能留在备忘录里,成了三千多条无人知晓的独白。
这是她对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最后的留恋。
安安不安分地从猫包里探出头,爪子扒拉着她的衣袖,将她从回忆中拽回现实。林小嘉轻轻将它按回去,低声道:“别闹,很快到家了。”
周以桉望着她疲惫的侧脸,心脏揪紧。他很想问:【林小嘉你又在想什么?是不是在自责,在埋怨自己,难道我回到你身边会让你感到压力,反而痛苦吗?】
可惜他问不出口,似乎也没有理由责问这样的话了,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