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璃睁开眼,刚刚的挪动她头上的纱幔离沈侪的指尖多了两分公。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在安全距离内,以免再生事端。
温小璃低头看自己的右肩那里完好无损,许是心理作用,她隐隐感觉到些许烧伤的疼痛。
“祖师爷厉害。”温小璃毫不吝啬她的称赞:“不亏是我祖师爷,刚刚的强度我一个人可抗不过去。”
祖师爷冷声道:“不是我厉害,是他没有下狠手。”
温小璃自是知道,狗老天只是小小惩罚,但不妨碍她拍马屁:“还是祖师爷厉害,只要你出手狗老天肯定拿你没办法。”
祖师爷嗤笑:“也不知是谁笑我忘了来时路,也不知是谁让我闭嘴。”
温小璃现在没空跟他拌嘴,她得先打发走沈侪以免再碰触到什么禁制,打回重来。
温小璃抬手作那掐指的模样高深道:“公子,休要调笑,我们乃正经人家。我算出你我有缘,我可为你算上一卦。”
沈侪只觉有趣,街上遇上个小娘子,只说了两句话,面都没见着突然说起算命。这调情的调调他喜欢。
沈侪抬眼道:“小娘子真会算卦?只是我这里没有八字能否算?”
温小璃:“无妨,你只需说出一字,问你想问的事便可。”
沈侪道:“好!我就算这个‘好’字,问前程。”
温小璃掐指一算道:“女”字三折似镣铐,“子”字弯钩如枷锁,合为囚徒受刑之象。公子因女子命犯官非,应该是有牢狱血光。但我看公子的面相并非短命之人,你虽有官非但化险为夷。”
沈侪听她说得准确,神色兴奋:“姑娘真是神算,我确实如您所说惹上了官非,也确实是化险为夷。敢问姑娘我的前程怎样?”
温小璃放慢声道:“公子,你今生再努力也无法封侯拜相,少近女色,安分守已便能平安一生。”
沈侪作辑一改刚刚的浪荡:“姑娘真乃神算。”从腰间拿出一袋银子递给温小璃:“多谢姑娘指点,这是卦金还请姑娘收下。”
说着她要塞进温小璃手上,温小璃赶紧往后退出一步不敢与他有任何接触。
南乔眼疾手快接过银袋子道:“收了,赶紧走。”
沈侪心想:自古高人都有些不同于凡人的脾气。
他谢过温小璃走出几步突然又折回,问道:“敢问姑娘下次算卦是什么时候?”
本来就是用来打发他胡编出来的东西,怎么还会有下次?
温小璃随手指向对面街面角落上说:“我想算命的时候会在那边支个摊。”
沈侪顺着她指的方向瞧去,那边是一家布铺角落里坐着一个乞丐在讨饭。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还要再向温小璃确认下具体时间,转过头已不见她们的身影。
温小璃倒不是怕沈侪,她怕的是沈侪碰到她或者撞着她会重置,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再重来一回。
温小璃拉着南乔跑出了这条街才停下,她弯下大口喘气。
跟在她身后的南乔边喘气边问:“小姐,您还会算命。”
温小璃笑道:“只懂些皮毛,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伎俩。我家……”
到这里她顿住,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家祖师爷才是厉害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到一人命运大到国家命运都能算出个七八。
她没说出口,她家祖师爷现在正跟她共用一个身体,说话做事的模样跟师父口中的祖师爷两模两样。
温小璃改口道:“我家师父才厉害。”她师父在摸鱼打浑方面确实很厉害,不干正事的厉害也是一种厉害嘛。
南乔看了看她欲言又止,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突然走上前低声道:“小姐,您不能让外人知道您会算命。”
温小璃:“嗯?”她也没让外人知道啊?
南乔道:“小姐,你小时候听老人讲了个故事,说是有一个小姐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言行举止跳脱,做了许多出格的事。她家里人觉得蹊跷,寻来了道法高强的道士作法,后来这位小姐恢复如初。”
温小璃明白了,她是怕自己也和那个小姐一样被‘送走’。真能被送走她是求之不得。
温小璃笑道:“别担心,你家小姐永远都会是你家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天地有正气,浩存于世间,心正则清明,邪祟不可侵。”
南乔心中有所思,见她坦荡,想说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两人很快回到园子,后门还是没人看守,她们很顺利地回到所住的院子。
两人收拾完刚坐下,院外便传来了嘈杂的喝喊声。
“温月璃你仗着你家小姐撑腰,竟敢在园子里私会外男。”听声音好像是早上跟随周夫人来的嬷嬷之一。
“小贱蹄子,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卿卿我我。你家小姐都没嫁人,你倒好先跟别的男人勾搭上,怎的?是要学那红娘给你家小姐和张生牵线不成?”嬷嬷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恨不得全园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随着她话音落下,众人低头窃语议论的声音传来。
南乔气得脸色发白:“指桑骂槐,真不要脸。”说着,她要冲出去理论。
温小璃拦住她说:“别急。”
南乔气得跺脚道:“小姐,你没听出来吗?她骂的是温月璃,实际上是在说你,说你和别的男人有染。”
温小璃后知后觉:“原来是这个意思,难怪我听来怪怪的,抓温月璃抓就抓了,怎又扯到红娘和张生。”
南乔本来一肚子的气,见她这般肚子里的气竟是消了一半。这可不行,小姐不知道轻重,她能不知道?小姐的丫鬟和某个男人有染,代表着小姐也跟某个男人有染。
温月璃虽说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但名义上她就是小姐的丫鬟。他们如此大声吆喝传出去小姐的名声就没了,以后怎么嫁人?
太欺负人了!
南乔越想越气,她推开温小璃直接冲出去骂:“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大白天的在院子门口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