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航着急忙慌赶到医院,看见自家闺女蔫了吧唧吊着条胳膊,腿上还缠着老大一片绷带,泪水立马打湿了眼眶。
南天航伸手想要安抚,却又不知道他的手能落在何处,亲闺女全身没一块好地儿,而他作为父亲,甚至姗姗来迟……南天航越却想越悲痛,一拳砸在墙上,仿佛砸在了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徒脸上。
“孩子,你受苦了!”老父亲回头再看一眼南宫的伤手,面露哀伤,“骨头、骨头断了也没事,活着就好!就算以后残疾了……爹有钱,养你!”
“啊,”南宫把伤手从护具里抽出来,灵活地转动了几下手腕,“骨头没断,就是胳膊上有点淤青。”
南天航悲伤的情绪急转直下:“那你吊着胳膊干嘛?”
南宫一本正经:“为了预防一切可能发生的隐患。”
南天航时常觉得和自己的女儿沟通有些问题,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魏乘风,魏乘风善解人意地翻译道:
“她怕淤青被人碰到,坚持要打绷带,说是这样一般人都会绕着她走。”
南天航:“那你的腿……”
南宫回忆起当时的惨痛经历,当即神色沉痛:“奸人暗算,防不胜防。”
魏乘风表情都没变一下:“不小心踩到了路边滑板摔了,膝盖擦伤,不严重,养几天就好了。”
南天航彻底放心,这会儿才有空思考其他事。
回想起学校老师打电话时提到的本次事件最大功臣——慕容,不同于南宫这个全场唯一的伤者,慕容不仅带头反抗英勇擒贼,甚至在事了后第一时间奔赴考场……
多好的孩子啊,文武兼备,多亏有她,小宫这次卷进国际恐怖事件只受了点小伤就平安归来。
南天航暗自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给慕容包个大红包!
由于南宫受的都是些皮外伤,根本用不着住院,老父亲转头美滋滋缴费拿药去了,留下魏乘风和南宫两人在医院走廊等候。
南宫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记号笔,趁此机会在护具上激情创作。
想到南宫美术学院在校生的身份,魏乘风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他原以为能看到什么直击灵魂的前卫创作,结果入眼就是驰骋草原彩虹小马中间夹杂着各种行为艺术表情包。
画得还歪七扭八活似什么奇行种。
再看南宫那副完全沉浸在艺术创作中无法自拔的姿态,仿佛被绑成人质这件事全然没有在她光滑的大脑上留存半秒钟,魏乘风无奈地笑了。
医院走廊,柳鹤拎着一袋膏药不徐不缓往前走,旁边的学妹边走边絮叨:“我就说不能没日没夜地练舞,比赛马上就开始,你这样练身体怎么受得了?”
“知道了,”柳鹤好脾气地应和,“我这几天一定好好休息。”
“不光是这几天,以后也得注意!多少芭蕾舞者都是因伤退役,学姐你就算是学院王牌,也不能这么糟蹋身体……”
学妹仍在喋喋不休,柳鹤边听边无奈地笑着,视线不经意扫到不远处的某个熟人,脚步顿了一下。
下一秒,就见人群中那个形象出挑的青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嘴角一扬,展露出几分鲜活气息,就像一块冬日的冰在春光下融化了棱角,展现出晶莹剔透的内里。
柳鹤神色微讶,她跟魏乘风在社团活动里见过几次,对他的印象一直是彬彬有礼但稍显疏离的一个男生。
原来对方私底下还有这么阳光温柔的一面?
柳鹤多看了一眼,这才在学妹的催促声中拎着膏药转身离开。
————
国际学院露天篮球场,十几个青春男大正热火朝天地打球。
一场比赛结束,魏乘风微微喘气,胡乱擦去额上的汗水,顺势瞅了眼观众席角落、在树荫底下昏昏欲睡的南宫。
下一秒,两道散发着热气的躯体一左一右凑了过来。
被晒得黢黑的黑皮面朝魏乘风,眼睛却瞥向南宫:“乘风,艺术学院那巴图鲁怎么又缠上你了?还一待就是一上午……专门踩点蹲你呐?”
“别怕,有哥们儿挺你,上次强吻那事儿绝不可能再次发生!”瘦麻杆攥着拳头,满脸义愤填膺,“她要是敢过来,我们就把你围在中间,就算她要强……”
黑皮立马接话:“那她也得强吻十几个人,最后才能轮到你!”
魏乘风:“……”
其实是他主动邀请南宫来球场的——这话,魏乘风真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早前强吻那事儿刚发生时,整个学院都知道他和南宫不共戴天。
魏乘风试图扭转队友对南宫的刻板印象:“其实你们都误会南宫了,她就是个普通人,本性不坏……”
黑皮和瘦麻杆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种时候还那么善良,”黑皮和瘦麻杆把汗手搭在魏乘风肩膀头,齐齐叹气,“不愧是你。”
魏乘风嘴巴张合半晌,最终还是选择闭上。
……算了他还是别解释了。
省得越描越黑。
魏乘风蹲下系鞋带,黑皮和瘦麻杆一脸痛心地走开。
听着两人讨论的主题从“如何帮魏乘风一劳永逸摆脱南宫纠缠”转到“如果南宫真冲过来他们谁先以身饲虎拖住女魔头”,魏乘风心累地长叹一声。
下一秒,一瓶矿泉水出现在魏乘风面前,他一愣,仰头看去,只见芭蕾系的柳鹤学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魏乘风迅速起身,露出礼貌的笑容:“谢谢学姐,我还不渴。”
虽然魏乘风对于“球场加送水约等于暧昧信号”持怀疑态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鹤忍俊不禁:“我只是送个水,你别多想,大家都有的。”
魏乘风看了一眼不远处队友聚集的地方,确实有好几个学生会的人正在分发矿泉水。
再拒绝就有点尴尬了,魏乘风接过矿泉水道了声谢,仰头喝了两口,喝完发现柳鹤含笑站在一旁望着自己,魏乘风顿了两秒,主动挑起话题:“大四还要参加学生会活动的吗?”
“本来是不需要的,”柳鹤笑吟吟开口,“但最近天气太热了,学校活动又多,学生会人手不够,我就来帮忙了。”
注意到对方膝盖上贴着膏药,魏乘风又关切道:“学姐,你受伤了?”
柳鹤低头看了下膝盖:“练舞的时候有点拉伤,不过没大碍。”
“那得少站,多休息,哦对了,我队友有款敷贴特别好用,缓解肌肉疲劳的,他打球经常带两副。”魏乘风指了指黑皮队友,随即抹了把汗,真诚道,“学姐你可以去问问他,这里太热了,我去那边凉快一下。”
然后魏乘风就快步朝着南宫的方向走去。
柳鹤看着魏乘风离开,无奈地笑了笑,刚往回走了几步,就见魏乘风的几个队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边说边朝魏乘风离开的方向频频看去。
“乘风怎么主动去找巴图鲁了?他终于受不了被纠缠了?”
“他俩关系那么差,不会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