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回来的比你们料想的要早。
她并没有出轨后偷情应有的餍足,恢复到了平时温和有礼的样子。
“多亏老师这两日的周旋。”她向你行礼的幅度比标准还要大得多,发簪流苏却纹丝不动,后颈露出一小点拿粉盖住的吻痕。
当目光转向泉奈时,她的背部线条立刻变得工整,像突然面对一幅挂在墙上的装饰刀剑,没有弯腰只是颔首点头:“也多谢泉奈大人掩护,辛苦了。”
泉奈正用盯着玉姬手上的镯子,他觉得真好看,应该给你也整一个。闻言突然抬头:“我自愿的,不用谢。”他不留痕迹的往你那边靠近了点,这是你们之间默许的最近距离,再近些你就会像前两次那样挪开。
玉姬忽然笑起来,这让泉奈生出些自己被人看破小动作的尴尬,随后他马上关掉了自己的羞耻心,他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玉姬的指尖在杯沿转出半圈水痕,她先看向你时,瞳孔微微扩散,那是人类回忆触觉记忆时的生理反应。
“唔……”
她从袖口拿出一缕断发——这是现在流行的信物。
玉姬犹豫着开口,内容却像响雷,
“那晚过后,我发觉…我其实不爱那侍卫。”
泉奈被她的话惊到了,他内心震惊的想着‘原来女人是得到男人肉/体后就会收走爱的吗?’他震惊之余又看向你,‘难道昨天你没对他做什么还算得上是好事?’
你倒是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没觉得她口中说的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泉奈看你没有任何不认可玉姬行为的表示,心中翻涌起酸涩。
你:“确实会存在这种情况啊,得到后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泉奈:!果然啊!
玉姬摇了摇头,“他发誓要与我约定终身时,我只觉得像是被婚姻绑住了第二次……”
“昨天下午看见路过的绸缎商时……”她话语里的走向让泉奈不肯相信的微张开嘴,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茶杯中晃荡的水面。
玉姬从另外一个袖口拿出另外一缕断发。将两缕明显能看出属于不同男人的断发平行的摆放在一起。
“我又心动了。”
泉奈:“什么——?”
他上半身前倾几欲站起,你按住他的背。
“坐下!”
然后又看向玉姬,“对不起。”
他愣愣的坐下,玉姬怎么能这样……他一开始决心帮助她本就是希望你能和玉姬一样抛开婚姻和教条的束缚能和他在一起。他还以为玉姬的行动至少能鼓励到你勇敢迈进……现在怎么看着像要冲过头了。他开始同情起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侍卫,他一定和他一样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要和玉姬在一起……怎么会这样。
玉姬并不在意泉奈的失礼,她继续向你解释道:“原来我爱的只是'偷'这个动作本身。”
泉奈的指关节发出“咯”的声响。
他看向你的眼神像落水者抓浮木——
“老师觉得呢?”
玉姬问你时,左手扯住了你放在案上的袖角。这个动作泉奈做过七八次,你也躲过了七八次。此刻你却任由她拽着,还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她。
“只要你想清楚。”
‘这算什么?!’泉奈震怒,‘太纵容了吧!’
他赶在你说出一些在他看来更离经叛道的话之前出口:“可是只喜欢‘偷’的话,那个侍卫也是可以满足这个条件吧?”
玉姬耐心跟他解释,她并不在意这看起来有些许冒犯的问题。
“因为偷的对象只有一个人,所以偷情就成了和婚姻一样的‘束缚’,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泉奈的指甲在榻榻米上刮出抓痕。他此刻才彻底明白,将对你的希望投射在玉姬身上是一个多么愚蠢的行为。玉姬不是另一个你,而是面镜子,把他那点悲壮的‘为爱做三’照成了笑料。
“所以您……”他喉结滚动得像在干吞千本,“宁可不断换人,也不愿……”
后半句噎在气管里,化作一声仓促的咳嗽。
你伸手拍他后背的动作像在给受惊的动物顺毛。
玉姬也开解起他:“别担心了泉奈大人,老师和我不一样。”
泉奈惊魂未定。
玉姬:“老师并不是会让男人伤心的女人。”
泉奈内心崩溃:她是!
他这时候恨不得一一细数和你见面之后留下的伤口,锁骨下那个实质性的伤疤不算,那是千手扉间划得。
他还想告召所有人,别再有任何人、主要是男人,再上你的当了!你就是个有了丈夫还要亲他的坏女人!你就是害得他——
他说不出口。在你面前他可以坦然的承认自己第三者的身份,但在别人面前他做不到。
你没管他们的谈话内容,已经开始操心起别的事情了,
“那需要我们帮忙吗?和绸缎商的?”
泉奈心里想什么‘我们’,他不想参与了。
好在玉姬没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