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慢！”

夏梦容居然有脸说她慢。

“我买东西去了。”

“这是什么！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她的视线始终飘忽不定，压根没看夏梦容一眼。这要换成了其他人，肯定会意识到有问题的。

“你找谁？凌彦月吗？他已经走了。”

“凌彦月？”栗嘉再次受到惊吓。

“我还跟他打招呼了。他往门口的方向去了。对了，他还……”

她这就往收银台的方向去。没走两步，她看见一旁的柜子上贴了一张蓝色的便利贴。这时，身后的夏梦容跟上来了。

夏梦容问她：“你怎么了嘛？”

这里是水性笔的区域。有学生担心笔会写不出字，常在店家准备的草稿本上划来划去的。哪怕将草稿本换成了便利贴，都是正常不过的事。唯独这个……

栗嘉将那张蓝色的便利贴撕扯下来。声音压低到可以忽视的程度，问身旁的人：“这是你写的吗？”她递过去。

夏梦容怔住了。

“咦。不是。”

夏梦容扬起便利贴，对她笑道：“我本来还想说，有可能是凌彦月写的。但我看到下面的这个笑脸了，就觉得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

蓝色的便利贴上，写了一句话。

亲爱的栗嘉，好久不见。

然后在这句话的下面，画了一个笑脸。

凌彦月的字，真不可能如此丑。

对此事，夏梦容诸多好奇。她沿路推理。

“刚才，我就看见凌彦月了。”

栗嘉停下脚步，大声质疑，“他来这里干嘛！”

夏梦容摸摸下巴：“他当时正拿着一支钢笔，似乎在纠结要不要买。”

“钢笔？”

“对啊。”

“真是怪人。”

“哪里怪？”

“买什么钢笔。水性笔、圆珠笔好用多了。”

“……我发现了，你就是单纯想骂他，至于理由不重要，瞎编一个就有了。”

栗嘉想笑，但要忍住，嘴上挑开话题：“什么样的钢笔啊？”

夏梦容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下：“像他这种人，光顾着追求品质，根本不考虑价格。在我看来，那支钢笔太贵了。”

栗嘉用眼神表达着：你会不会管得太宽！

“……”夏梦容摸了摸鼻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没错，继续增加佐证，“你看他平时吃的用的穿的，就该看出来了啊！花钱大手大脚，不知人间疾苦！”她表现得就像没有失言一样。

“那耳机，还有书包，你看过的呀。还有，”夏梦容特意补充，“我总觉得他很不简单。每次开家长会，他家里人都不来学校，神神秘秘的。莫非是太有钱了，才会如此低调。”

栗嘉被夏梦容这么一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来。她没留意凌彦月用什么牌子的耳机，也忘了他的书包长什么样子，更别谈察觉出来他家里有没有钱了。

“你说的这些，我压根没印象！”

夏梦容“诶”了一声，问：“那你跟凌彦月说话的时候，在看哪里？在想什么？”

栗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沉默了半天。过会儿，夏梦容误以为又踩到她的雷点了，惹她生气了。

夏梦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是朋友，你一言不合就不理人，我会郁闷的。”随后，发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你的脸怎么红了！”

栗嘉底气不足地说：“……没有。”

她们走向街面，足足走了两站路，才找到有卖KIKN周刊的报亭。

可是，已经九点了。

栗嘉不免为夏梦容担忧。

“现在这个点回家，没事吧？”

夏梦容看了看天色，认命一般地说：“到家了，我给你报平安，你就知道了。”

分别之前，还去便利超市买了冰淇淋。吃完散场。各自回家。

栗嘉习惯了这样的夜晚。在家里，也经常是一个人。有什么差别呢。

不过，夜深人静，思绪百转，越在意就越容易胡思乱想。她的脑海里始终盘旋着那句话。

——亲爱的栗嘉，好久不见。

会是谁写给她的？

久别重逢？还是来者不善？

她愁眉苦脸地往回家的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