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区一前排男修侧过头，似是不忍再看，“这断剑山的刀修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她用得着别人怜香惜玉？”身旁的女修翻了个白眼，“而且，这也不是你一个连六十强都没入的修士该评价的事。”

尽管被人不留情面地怼了回来，那男修却是毫不介意，依旧摇头晃脑地点评道：“我看这合欢宗的女修怕是要输，可要注意别被劈成两半咯。”

女修摇头叹气抱胸，不再搭理身边的人。

就在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荣千羽败局已定时，擂台上突然爆出一阵强劲的电光，数道闪电以荣千羽为圆心，呈放射状高速旋转着向外移动。每一道闪电之间串起电弧，像雷电之笼一般将荣千羽笼罩在内。

电弧弹开几乎已经切到荣千羽的刀刃，程斯竹只觉握刀的那只手虎口一麻，他立即向后闪出数米，却仍被雷电麻痹了半边身子。

擂台上电光散去，荣千羽将手中的断剑一丢，反手激活了两张符箓。符纸一左一右地悬浮在荣千羽肩膀两侧，像一双紧盯着猎物的眼睛。

荣千羽与程斯竹站在擂台的对角遥遥相望，两人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不能再拖下去，要以下一击定胜负。

两人灵力全开向对方冲去，荣千羽身旁的两枚符纸跟随着她的脚步，并朝前方不间断地投射出风刃干扰对手。程斯竹干脆地放弃了闪避，朝袭来的荣千羽高举起手中的环首刀。

风之灵力与火之灵力碰撞到一起，狂风助长烈焰，擂台瞬间化为一片狂乱的火海。整个演武台都静了下来，再也听不见任何讨论声，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着那片火海停歇。

火焰渐渐熄灭，荣千羽与程斯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擂台中央，她的指尖抵着一张符纸按在他的眉心，他的刀刃停在她的颈侧，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动不动。

片刻后，荣千羽率先收回了符纸，她朝程斯竹拱了拱手：“技不如人，是我输了。”

程斯竹似乎没料到这种发展，他不明白之前还死咬着一口气绝不投降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干脆地认了输。“为何认输？你方才若是直接动手，我的识海必定受损。”

“符箓起效的时间不会比你的刀快，在我动手之前，怕不是就要被你削掉半边肩膀了。”荣千羽瘪嘴，“我该谢谢你停了手，不然合欢宗可没资源给我接上。”

“可......”

程斯竹还想说些什么，但裁判已经宣告了他的胜利。

“第一场，胜者，断剑山程斯竹。”

程斯竹并不觉得高兴，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抱拳：“......承让。”

荣千羽回到划分给合欢宗的小小地盘，路烟心有余悸地迎了上来：“千羽，你刚刚吓死我了。”

荣千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本来觉得有点赢面，想着搏一搏，结果还是输了......”

“我说过让你不要逞强的吧？”纪寻安弹了一下荣千羽的额头，然后将手覆在她的头顶，轻声道，“但你做得很好，在其他人都不看好你的情况下，即使身处逆境，你还是做到了勇往直前。至少在我心里，你并没有输给他。”

荣千羽十分感动，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但纪寻安却突然笑了一声。她猛得抬起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纪寻安。

纪寻安嘴角紧紧地抿着，似乎在憋笑。

“噗呲。”

荣千羽扭头，路烟也正看着她笑。她不解地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哈哈，”路烟捂着嘴，“千羽，你，哈哈，你的脸好黑，像被火熏过一样，头发也被烧卷了。”

“什么！？”

荣千羽伸手胡乱地擦着自己的脸：“那我刚刚在擂台上岂不是很可笑！亏我还以为自己在台上满不在乎干脆利落地认输很帅气！不对，我到底在擦什么，用个涤尘诀就好了。”

“偶尔用一些朴素的方式倒也不错。”纪寻安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为荣千羽擦拭起脸上的黑印。

“这是大师兄的手帕？”荣千羽说着猛吸一口，“好香。”

纪寻安动作一顿，收回了帕子。

“擦干净了？”

纪寻安看着荣千羽的花脸，毫不心虚地答道：“干净了。”

“那就好......哎，突然觉得有点晕......”

“千羽？千羽你怎么了！”

荣千羽失去了意识。

刚刚的战斗消耗了她太多心神，她早就体力不支了，能走下擂台已是凭借着意志力强撑，眼下放松下来，反而失了力气。等到她苏醒时，已是深夜。她茫然问道：“我怎么睡着了？现在什么时候了，第二场对决呢？”

路烟走上前来，“先别想这些了，你身上好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手臂和腿上还有好大一片烧伤，你现在应该休息才是。”

“方才程掌门送了些药膏来，路烟给你抹上了，现在可感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