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找了,”袁海潮一脸横肉,此时沉下脸更加凶神恶煞,“刘炎熠那小子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他和你们,都是程林新的同伙吧?竟然想要偷我们的镇村之宝!”
“你们的镇村之宝不也是抢的别人的?”
形玉将孟季安拉出来,直白地说。
袁海潮见孟季安脸上和胸口的血渍狼狈不堪,颇有些幸灾乐祸:“哼,我不管你怎么说,法制社会了,你们进我们的藏宝密室被当场抓获,不管说给谁听都是违法犯罪。”
他坐在供桌上,捏着弹簧刀的刀片,拿了桌上的苹果旁若无人地削着皮:“你们放心,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大恩怨,就事论事就可以了,你们也不是村里人,不会给你们上村规,在一边好好待着,一会儿就送你们去警局。只要把宝贝和程林新留下就行。”
形玉总是语出惊人:“程林新已经没了。”
袁海潮一时之间怔住了:“啊?你们跟程林新不是一伙的,黑吃黑啊。”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复杂,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犯愁,或许两者都有。他从桌上跳下来,用刀尖叉了两块苹果,塞嘴里大肆咀嚼:“你们走不了了,闯祸了知道吗?”
徐敏敏在洞口往上望见一堆脚,上下不得,只好像个鼹鼠一样暗中生存,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怀里抱着镜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给局里发了定位和求助信息。来这儿一趟简直是脱敏治疗,他都没那么怕鬼了。
他倒是坐得住,袁海潮得知程林新没了却上了火:“大兵,和我下去一趟,带上刀,他们还差一个人没上来。”
袁海潮才往下走了半个身高,就被一个圆弧状的东西磕了膝盖,他打着手电筒弯腰往下一看,脸黑了大半——宝镜近在眼前不说,镜框还被磨出了几道划痕,而那个一直没出来的瘦小男人就躲在镜子后面冲他僵笑。
“你你你……”袁海潮“你”了半天说不出话,外头大兵还问他“怎么了”,急得他一个猛地起身,后脑勺狠狠砸在墙上,“啊!妈的。”
他捂着头慌乱地从地道出来,冲着大兵的屁股就是两脚飞踹:“他拿着宝镜呢!快给我把镜子扛出来,别磕碰。”
大兵根本没见过宝镜,听了命令就冲进去,见徐敏敏主动放开宝镜,抓住镜框两侧的中点就往上拖。只听见“哐当”一声,宝镜失了平衡,上框狠狠砸在台阶上裂了个口子,大兵也因为闪了腰从台阶侧摔下去。
“啊!宝镜!”
袁海潮看徐敏敏一个人抱着镜子,便忘了这镜子当年被运进密室,是四个人一起扛的。
他转过身还想抓壮丁,却发现站着的只剩他身后的十来个人,门边上按着钱多宝的、和站后排那几个村民又倒在了地上。而钱多宝也没了踪迹,不知趁乱躲去了哪里。
“海潮哥,这……太诡异了,要不我们走吧。”
袁海潮心里也发虚,但宝镜的秘密还没有揭露,这是他们山谷村守了百年的宝贝,他不甘心!
形玉又偷偷伸出两个手指,随便挑了站一块儿的三个人,连着各捏了一下。那几人被抽了一点生气,在意识丧失前弯下腰、护着脸,晃晃悠悠地趴倒了。
“海潮哥,我老婆给我打电话了,我先走了!”
一连跑出去一半。
徐敏敏听村民们“军心大乱”,钱多宝也已经逃脱,索性从同心镜下钻出来,三两步冲到了地面。
“大哥,他他他出来了。”
袁海潮此时又惊又惧,拿着弹簧刀冲向徐敏敏,只见徐敏敏手忙脚乱地从裤兜掏出一本警察证:“你想袭警吗?”
袁海潮这时候倒是想撤退了,但是惯性让他收不住脚,眼看手上的刀要刺进警察的胸口,监狱的大门他已经迈进去了一只脚,徐敏敏一掌带着劲风扇过来,袁海潮克服了万有引力,原地飞出去撞在了墙角。
“这比我去年被电瓶车撞飞还猛”,昏迷前的袁海潮不禁想。
祠堂里仅剩的几个村民相互对视几眼,转身就是跑,恨自己脚底没长风火轮——滚得不够快。将将跑到祠堂前院,就被一群带枪的警察堵在了进出口。
一个秃头老人捧着一个保温杯,大热天“呼呼”喝着热茶,在门口招呼:“麻烦各位让一让啊,让我进去。”
警察们看了一眼队长的眼色,整齐地往两侧分列,在狭小的进口生生挤出一条能通过的路。
老人的大脚趾松松垮垮地夹着人字拖,走路懒得抬腿总挪着走,跨过门槛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被绊了一跤。
“樊主任,”陈清与拽住樊诚的手臂,才免了一场众目睽睽下的洋相。
樊诚故作镇定,马上转移话题:“诶……郁拾天走了?”
郁拾天是当着樊诚的面走的,陈清与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地演着:“刚走。”
“哦~”樊诚用被热水烫红的手拧上杯盖,装腔作势地应了声,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只不过步频变快了,脚趾也夹得更使劲了。
“孟季安!”
樊诚看他一身血污,狼狈地靠坐在供桌下,想骂又不敢骂,只觉得头顶凉飕飕的,应该是愈发光亮了。
孟季安“啧”出声:“你怎么找来的?”
徐敏敏在旁边眼神很飘,不打自招:“我和樊主任,我们是军警一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