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没入猛兽的腹部,它吃痛,大吼一声,猛地发力甩开乌甲,挣脱虫一的挟制朝林森奔来。
过近的距离没有留给林森任何发射第二根弩箭的时间,他没有犹豫,选择了躲避,快速闪到一颗大树背后,堪堪避下一击,两个男人追上来,从背后发动攻击,不过都被猛兽强硬地甩开。
单凭蛮力,他们没有一人能与野兽抗衡,只有一点儿微弱的数量优势,勉强让他们打成平手,剩下的便是体力的较量,偏偏这一点儿,几人不敢和野兽抗衡。
不过十几分钟过去,林森就在一次次惊险的躲避中感受到了力竭,相对的,野兽身上也插上了四五根弩箭,有的在几人的缠斗中断裂,滴滴答答地挂着血,动作却一点儿没受影响,跃起上半身,扑到了虫一,张开血盆大口对准猎人脆弱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林森射出手中瞄准已久的弩箭,精准射入猛兽怒瞪的眼睛。
“吼——!”
令人汗毛倒竖地兽吼响起,当中的愤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林森心跟着颤了几颤,盯着地上的猛兽,竟然忘记在第一时间躲开,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巨大的模糊的灰影骤然放大,胸口传来剧痛,被野兽扑在地上的人变成了林森。
求生地本能下,他唯一作出的反应就是猛地侧头,屏住呼吸,死亡来临前的零点一秒比林森想象中的漫长,甚至让他有时间回忆上一次濒临死亡的感受,是倒向高崖那一瞬间绝望的悬空感,而这一次……应该是骨头断裂的剧痛。
但事情和林森以为的却完全不同,痛,但不是皮肉里面的刺痛,而是外部重压的闷痛。
“啊!”一声痛苦的低吼让林森回神,他眼前一片漆黑。
乌甲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扬起手中的骨刀对准野兽的脖子,但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无法使出全力,锋利的骨刀堪堪刺破野兽的皮毛,对方摆头,咬着他的胳膊把他从林森身上拽走,在雪地上拖行。
林森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支起上半身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不等靠近,一个黑影扑来。
虫一用尽全力把石刀尽数刺入猛兽身体,猛兽放开乌甲,仰头长啸一声,转身扑向虫一,却扑了一个空,它忍着痛朝林森几人凶狠地呲了呲牙,转身跑开。
几人齐齐盯着野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雪地中,半响没有反应,良久,林森先有了动作,他快步来到乌甲身边,半跪在地上查看对方的伤口,乌甲瞥一眼林森,闭上眼睛,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林森沿着血迹,确定男人的伤口是在手臂上,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他扒开对方被野兽咬破的兽皮,看见了几个血淋淋的□□,试探着摁了摁男人的胳膊,见男人表情又痛苦了几分,初步有了判断,想进一步检查,发现血洞里涌出来的血液已经浸透了兽皮,还是决定先止血。
他伸手拿过乌甲手上紧攥着的骨刀,沿着自己的兽皮衣割下了巴掌宽的一张兽皮,不紧不松地绑在乌甲的胳膊上,刚想把对方扶起来,却听见男人哼笑一声。
“治得好吗?”乌甲睁眼看着林森,嘴巴笑着,眼底却没有任何情绪,林森并没有看懂男人的眼神,只当对方是后悔救了自己,起身和虫一合力扶起乌甲,面对面站在一片狼藉的雪地里,一时没有动作。
林森眼睛看着野兽离开方向的地上的一串血迹,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他看向虫一,“受伤了吗?”
虫一摇头,询问,“要追上去吗?”
野兽知道自己伤得很重,所以才在关键时候离开,甚至沿路留下了血迹,连追踪的力气都省了,如果放弃,未免太可惜,可也有其他顾虑,比如乌甲受伤他们只剩下两个人,野兽的鲜血会不会引来其他掠食者,野兽有没有其他同伴。
“……”林森沉默,没有回答虫一的问题,转而收拾起地上散落的武器,等收拾好了,也做出了决定,他转头看着乌甲,“你回去。”
“不用。”乌甲想也不想地拒绝,“一起追。”
“……”林森看一眼男人的伤口。
“我不想被白咬一口。”乌甲一顿,忽然又冷笑着看向林森,“况且我就算断一只手,也比你强。”
再次感受到乌甲恶意,林森心底闪过一丝异样,但现在不是深究的好时候,见对方坚持,他也不再阻拦,反正伤得也不重。
简单商量好,几人立马沿着血迹迈开步子,大概过去了十多分钟,遇到了着急忙慌赶过来的猛,虫一给对方解释了前因后果,猛立马表示自己也要去。
林森没有答应,猛的责任是看守好渔网,他刚要拒绝,山坡上滑下来几个小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