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叫我江师吧。”江平无奈,他并不倨傲啊,为何这些弟子们都如此敬重他。
“明天,教你如何稳住气息,维持枯叶命脉。”
罗昭雪也笑了,青丝被晨风撩起几许,剑术堂外的白霜,也在此刻悄然化作了清莹的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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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都去江长老那练剑,雷打不动。
完事赶回去上阵法大课,不知不觉也升到了Lv.2。
剑术堂?她已经被特批免修了。
一来二去,她在一个星期内,就从霸道猖狂剑道天才变成了兢兢业业打工皇帝。
被她暴揍过的封隋,在剑术堂门口整整蹲她蹲了三天,最后被路过的历练司师兄友好告知:“以后不用等了,她忙着造福宗门。”
罗昭雪心态良好。
此时的她,正一边啃着临走前江平塞来的辟谷丹,一边看着厚厚的《阵法大全详解》,往锻火峰赶去。
“这炎长老怎么老是...嚼嚼嚼...老是把灵宠逼得离家出走...每天都只能最后一个再做他的任务...”她含糊地抱怨:“次次都得我来抓。”
炎长老的灵宠是一只小小的寻宝鼠,虽然现在的大陆也没啥宝物了,但对药修、丹修、器修而言,人活着还是要有点“聊胜于无”的梦想的。
罗昭雪弯腰在各个仓库摸索,一边碎碎念:“鼠鼠啊你在哪儿,我给你带了小糖丸……”
“你找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我们阵器双修的小天才陆谨言吗!你来炼器峰学习啦?”罗昭雪笑眯眯的问。
“对...对啊。怎么了。”陆谨言勾勾自己的小辫子,“一来就看你在长老这翻箱倒柜...他寻宝鼠又不见了?”
“是呀,来都来了,帮我一起找找?”有些事,大人可能会觉得累,但换成初二的小·学·生来做,就刚刚好。
“本大爷怎么可能——”陆谨言说到一半,对上她那“你再装我就打你”的目光,默默闭嘴。
“小陆啊,怎么几天不见,就染上了奇怪的口癖啊?不要老是本大爷本大爷的。”
罗昭雪语重心长说道,“你知不知你这样漂亮的臭屁小孩很容易被路过的姐姐们抓去蹂躏的?”
“什...什么啊!我才不可能被抓去...干什么呢!”
倒是很听话的马上就改了。
罗昭雪就这样一边和小孩有的没的闲聊,一边疯狂拆家,不知过了多久——发丝突然一痛。
坐起来一看,那只肥嘟嘟的寻宝鼠正端坐她的肩头,嘴里还叼着她的发带,一脸“找我干嘛鸭”的表情。
镜面柜前,女修发丝凌乱,青衣被灰尘染成了绿衣,连发带也被啃了。
“...阿嚏!...找你找得我俩都快变黑猫警长了。”
罗昭雪捻起肥肥鼠,给自己和它都上了个清尘诀,“好,任务完成。”
站起身,伸个懒腰:“我得去藏书阁整理书籍了,下次再见,小陆。别忘了收拾你翻乱的屋子啊,”
陆谨言睁大双眼,正想谴责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修,却眼睁睁看着那清尘诀一拍过来,一时怔住,只能看着她飘飘衣袖走了。
...清尘诀能用到这地步?陆谨言看看自己周身。
她不是才养气中阶吗?
...
亥时将近,藏书阁里只余罗昭雪一人。
她坐在角落,灵力压着一张破旧的阵法残卷,眉心紧锁。桌角堆着几本厚厚的《阵法通》《三年大师五年背阵》《入门三十招》,手旁是一册她自制的小笔记本,写满了推导公式。
“......阵眼死活对不上,”她挠头,“这残阵也太难算了...”
下一次还能遇见陆谨言的话,可以多问问他一些卡点的阵法知识。
她不泄气,继续勾勒符文。
“...咦?”眼前模拟阵纹蓝光一闪,终于开始运转。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展开手册记下思路,“明天可以试试去宿舍后山布阵...等等,好像没多少灵石了。”
她低头翻了翻储物袋,灵石没剩多少,全拿来当燃料了。
她合掌对月祈祷:“......希望长老的藏宝鼠多逃跑几次,阿门。”
勾勾画画,月色悄然洒下。
“罗昭雪?”斜后方传来一声唤。
她提笔的手微微一顿,回头一看...正是执法峰的巡逻长老严锁月。
严锁月一袭深蓝长袍,头束银白莲花冠,眉目如霜,正立于书架旁,颇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气。
“藏书阁即将关闭。”她道,“你在学阵法?可我记得你是剑修?”
“严长老,”罗昭雪起身行礼,“因为在练剑时,发现剑法虽能以一敌万,却极难攻下高阶的阵法。”
“大课上的阵法只是做了粗略的入门讲解,弟子便有了兴趣,所以研究一二,以求将来结合剑阵破敌。”
她想想又补了一句:“而且——阵法挺有趣的。”
严锁月走近,淡淡的桐花墨香传来,她垂眼扫过案上的残阵和手边笔记,见一残阵竟以被墨笔点出三个阵眼,还补全了阵法的漏洞所在,笔锋藏着剑修独有的锋锐。
“自学残阵,神魂易乱。你可知这是何阵?”
罗昭雪怔住:“弟子以为是《九徽引灵阵》残篇...”
严锁月摇头,烛灯忽明忽暗,她袖口纹的银色阵法也一明一暗。
“这是百年前的《九宫锁魂阵》。”
“一长老将陨,妄图以阵续命,被师门破阵反噬,神魂俱灭。”
严锁月指尖一点笔记残阵,竟隐隐又补出两个阵眼,“你已误打误撞补上其中一环,还好你灵力尚浅,不然连神魂都被锁去。”
罗昭雪冒冷汗,差点把自己学归西?
她这才明白“神魂易乱”四字的分量。
严锁月垂眸:“你不傻,运气也不错。若真想学阵,明日整理完藏书阁,来锁月轩。”
“我教你布阵。”
罗昭雪愣住,随即抬手,郑重一拜:“弟子谨记。”
直到那道藏青色的身影消失,罗昭雪才把笔记举起细细观摩。
纸页已经有些卷角,墨迹也未干。她翻到刚才完善的阵图,用指尖轻轻点上旁边的批注。
罗昭雪瘫在座椅上,揉揉酸胀的后颈,“如果只靠运气,怕是活不过第一天。”
“算得准,才不用赌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