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时不是自己一味只愿意相信自己认知里的东西...
那现在呢?
自己这样不停的寻找丁筝...丁筝真的需要么?如果这种追查到底的行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如果她对这一切是排斥甚至是厌恶的,自己真的还要继续下去么...
安然垂眸。
就算丁筝不需要...
搭在双膝上的双手缓缓握紧。
那她也要亲自听丁筝说出口。
“尸体的事,我会派人确认和报警。”
安然一怔。
开始还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秦以淮这么说是在帮自己。
姜慧的尸体如果真的在湖里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想来是江源他们在她尸体上绑了什么重物,以至于尸体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想要报警,就必须先确认尸体的确在湖底。
而真正的重头戏在确认尸体后,才算正式开始。
安然可不觉得自己在面对帽子叔叔的询问,能自圆其说,不露半点马脚。
比如对方要是问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总不能说是梦游跑到湖边然后洗了个澡就发现的吧?
真要将自己去找过江源妈妈的事说出来,后面的问题又要怎么回答?姜慧和她根本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难不成说自己遇到姜慧的鬼魂,不找出对方的执念自己就会死?
真要那样,封埠精神病院百分百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所以对于秦以淮的帮助,她是真心觉得感激的。
“谢谢你,秦以淮。”安然直视对方的眼睛,语气诚恳:“等这事了结了,请你吃饭。”
“咳。”秦以淮没想到安然会这么正式的和自己道谢,别过眼,耳尖微微泛红:“这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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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埠精神调理疗养院。
“我已经按照之前说好的将事情所有的经过全部告诉了他们...什么时候能放我们母子离开?”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人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将白色的护士制服捏的皱成了团。
“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只是很快就便被强行克制住了:“你究竟想怎么样?快20年了,也该够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大到直接从有些破音的听筒里飘散出来,在空旷的楼道显得有些瘆人。
电话那边似乎是笑够了,对着听筒又说了什么。
这头接电话的吴水妹脸色越来越苍白,耳畔的手机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她捏变了形。突然,她整个人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认命的低下了头,但问出来的话仍旧强硬:“我怎么知道你这次会不会说到做到?”
电话那头又笑了。
似乎也听出了吴水妹话里的妥协和故作强硬。
漏音的话筒零星传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吴水妹默默的听着,紧咬的牙关和颤抖的双手清晰地表明了她对电话那头愤怒至极还有无能为力。
沉默。
另一头也不着急,就那样耐心的等待着,像是丛林里极具耐心且经验丰富的捕食者。
空气变得稀薄而泛着微微的咸味。
“好。我答应你。”
“啪——”
手机掉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同落地的还有一滴小小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