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就要睁开眼睛,却被一双冰冷的手给遮住了。刺骨的寒意透过皮肤钻进神经刺激着每一个毛孔,让她忍不住阵阵战栗。
...谁?
掌中熟悉的蜡质感提醒着她此刻已经回到了现实,不敢想象如果刚刚真的睁开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
姜慧么?
安然敛住呼吸,强迫自己忽略附着在眼皮上的手指,动作极轻地扭动了下脚踝。
束缚...
消失了。
所以手的主人应该是姜慧吧?
安然张了张嘴,喉间却紧到发不出半个音节。
“救...他。”冰冷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安然咬紧了牙关才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扔了手里的蜡烛。
那人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救...他。”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捂着安然眼睛的十指倏地用力下按,那样子似乎打算将她的眼睛硬生生挖出来:“...救他...救...林...异...”
施压在安然眼球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眼泪顺着对方的指缝滑落:“...好。”
身后的力道蓦地一松。
安然无力地倚靠着扶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差点没把手里的蜡烛摔到地上。眼睛火辣辣的疼,轻轻一碰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随手抹了把脸颊上的泪痕,回想着之前在姜慧记忆里看到的画面。
也许...
姜慧的执念并不是找到自己的尸体,而是救出镜子里的林异。
可这题对她一个菜鸟来说是不是有些超纲了?
万一林异被镜子吞了,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玩儿完?!还有老头子这一堆破烂到底有没有用?来这都半天了愣是一个有反应的都没有!
安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能狂怒要是有用,她早就疯一把大的了。而现实情况却是哪怕这题严重朝纲,可卷子已经发到手上了,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压根也没给她留第二条活路。
虽然明白其中的利弊,但人毕竟不是机器,情绪更不可能说收敛就能收敛。任谁都无法在以为事情已经彻底结束却突然被告知一切才刚刚开始后能还保持冷静的。
安然站在原地不停做着深呼吸,直到大脑快要缺氧,才勉强控制住了快要暴走的情绪。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也不再犹豫,直接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45。’
刺目的光亮蛰的安然眼睛一疼,她下意识用手去遮挡,却蓦地发现手里了蜡烛不是到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但这会也顾不上蜡烛不蜡烛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里待得太久,这会儿泪腺已然失去了自主权,眼泪不要钱似的涌出眼眶。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被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安然闻到了血腥味。
“别出声。是我。”秦以淮的压得极低的声音在安然耳边响起。
安然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秦以淮收回捂着安然的手,压低声音:“我扶你。”
没走几步,安然头顶便被一团阴影所覆盖。有了东西遮掩,她的眼睛很快便重新适应了光线。尽管仍旧有些模糊,但也勉强够她看清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间教室。
她、秦以淮还有瞿星瑶正挤在离讲台不远的角落。秦以淮满身是血,瞿星瑶也没好多少。
讲台下站满了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他们的脸上没有五官,一张张苍白平整的脸像极了拨了壳的鸡蛋。
他们忙着各自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个。
安然看向两人,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秦以淮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将食指立在唇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安然不要说话自己看。
“铃——-”
刺耳的铃声在这时突然响起。
安然捂住了耳朵。
等到铃声消失,那些无脸的学生已经全部坐回了各自的座位上,每个人都保持着垂头看书的姿势,一动不动。
秦以淮和瞿星瑶这才松了口气般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从两人口中得知他们也是走到45级台阶后,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间教室。
当教室里的这些无脸人坐在自己位置上看书时,他们可以随意走动、说话、甚至翻找这里的东西。只是一旦下课,那些无脸人的听觉就会变得十分敏锐还会对发出声音的东西进行攻击。
安然看着两人身上的伤,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以这两人的智商不至于在发现无脸人的习性后还继续作死:“你们还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