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阮掂着手里的十枚铜板,忍不住惆怅的叹口气。
他之前想过挖药草去卖,他以为自己只要记住了药草的样貌就也能挖到,但等真正上了山以后才发现他根本就辨认不出几种。
而且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想要卖药草,村里好几户人都在挖呢,他抢不过就算了还没人家认得的药草多。
像那些寻常普遍的药店也不收,而灵芝这种好认又名贵的药材特别稀少,而且也轮不到他去挖就被人先一步摘走了。
安阮尝试了几次都无疾而终以后就放弃了挖药材这条路子,不过好在他养的鸡都长大了。
最初那二十五只鸡苗都活了下来,有十六只是公鸡,剩下的是小母鸡。
周言说最多一个月,那些小母鸡就能下蛋了。
到时候只留个一两只公鸡当种鸡,其他的公鸡就等着去镇上赶集时卖了换钱,到时候他就不至于一穷二白了。
安阮心情好了不少,喜滋滋的将他们二人的银两和银簪重新包起来放进木盒装好,然后压到箱子最底下去。
数完了钱他还是觉得撑,于是转身出了房门,挖了一勺稻壳磨碎,掺着水和野草碎搅拌,给他的宝贝鸡们加餐。
喂完了鸡以后安阮总算觉得没那么撑了,打着哈欠回房午睡。
夏日的太阳毒辣,地面被烤灼得直冒热浪,房内的温度也高,安阮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好几次都被热醒,然后摇着蒲扇凉快一点后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未时了,身上黏糊糊的冒了一层汗,他起床去打了水擦了下身才好过了些。
等他收拾爽利走到院子里时,朱莲花已经带上草帽挑上了木桶。
如今日头太热,水田里的水稻要时常注意着水位,而旱田里的瓜豆也需要勤浇水,不然怕农作物被晒得干死了。
“娘,水桶放着我来挑吧。”
他说着上前去把朱莲花肩上的挑担拿了下来,然后扛到自己肩上。
朱莲花也没跟他客气,只是笑着说了好。
两人锁好家门一同去了田地里,浇水除草不算累活,若不是天气太热,倒也还算轻松。
两人赶在天色变黑之前干完了活,顺着田坎小道就往家里走。。
“哟,这不是莲花和周言他媳妇吗?这才什么时候啊就干完活了准备回家了?”
安阮和朱莲花正说着家常话呢就听到一道颇为熟悉的嗓音,听着像是家前头那户的三伯娘。
云水村的田地无论是水田还是旱田都是山坡上的梯田,听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抬头看去果然在半坡处瞧见了杵着锄头往下张望的三伯娘。
安阮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主要是每次见着她,她都说着阴阳怪气的话。他念着三伯娘是周言的长辈,到底没有将讨厌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抿着唇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朱莲花就没那么客气了,她反讽道:“我这不是有我家阮哥儿帮着干活呢吗,做得快自然就回家早。不像三嫂就自己一个人人干,慢也是正常的。”
她说着话时往三伯娘身旁瞅了两眼:“三哥和你那些个儿子儿媳呢?他们不给你分担些农活吗?”
三伯娘像是戳中了痛处,面色讪讪:“文青和阿月过年时没回娘家,现在趁着不忙回去探亲了,周明和周吉都跟着呢。”
“至于那死老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个德行,指望他干活不如指望天上下红雨。”
她这话挑不出错处,可朱莲花心里扪清着呢。
三伯母那家子里的破事整个云水村村都传遍了,也亏得她还能这么淡定。
她那两个儿媳妇回娘家是真的,只是啊不是回去探亲,是被气跑的。
周明那混不吝的自己去镇上喝花酒就算了,还带着周吉一起去,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着家,林文青和阿月两妯娌都被气狠了,一合计双双收拾了包袱回娘家,扬言要和离呢。
自己屋里的糟心事都没摆平呢,还有心思管起她家的闲事来了?
我呸!
朱莲花恍然道:“原来是回去探亲了,我还以为是……”
她点到为止并未说得太直白,三伯娘却是听明白了,脸色立马垮了下去,有些挂不住脸面。
朱莲花笑了笑,与她说了一句回见,就转身跟安阮说:“天快黑了,咱们回家做饭吃去。”
安阮自然是什么都听她的,乖乖巧巧的跟在她身后,镰刀水桶什么的都是他包圆了,朱莲花只需要背着个手一身轻松的走在前头就成。
三伯娘嫉妒得眼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