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谦倒是个满分室友,饭做了,家务做了,原来杂乱的客厅和次卧也都井井有条。让柯杭想起前年国庆,李一谦来找他的那次。
那几天家里像现在一样有序。
次卧的门开着,一览无余,没看见李一谦,他扭头望向厨房。
李一谦穿着条短裤,上半身连个背心都没穿,围着条围裙,蝴蝶结绑在腰后,肩宽背厚,手臂修长肌肉紧实,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上面青筋的鼓动一样。
似乎是听到柯杭出门的动静,李一谦转过头来,面带惊讶:“哥,醒这么早?”
柯杭的眼睛仿佛开启了自瞄。
李一谦竟然有胸肌?
不是,同样是天天坐着,他坐画室,李一谦坐教室,怎么身材差别那么大?
“啊,等会儿有考试。”柯杭转进卫生间关上门洗漱。
洗漱台上多了不少东西,也是难得的整洁。以前台面上会有他来不及洗的画笔,擦到一半的桶或刮刀。
田螺少年,柯杭在心里评价道。
洗过脸后,他终于觉得清醒了不少,出卫生间拿上画包就往外走。
手臂忽然被冰凉凉的一只手握住,“很急吗?不吃了饭再走?”不等他说话,李一谦又将他掰到面前,伸手碰上他的额头,“哥,你有点烧。”
“?”这是什么话,柯杭烦躁地拍开他的手,“你才骚,边玩儿去。”
李一谦有些着急又无奈,没让柯杭挣开他的手,“我说的是发烧,你额头有点烫。”
“等等,我送你去。”李一谦夺过柯杭的画包自己背着,去储物柜翻出一包冲剂倒进水杯,又把早上做的蛋饼装进食品袋,拎了个帆布包示意柯杭可以出门了。
柯杭想拿回自己的包,手里却被塞了卷好的蛋饼。
李一谦:“先把这个吃了,等会儿再喝药。”
柯杭很想说,你操什么心呢,去年我生病的时候怎么没那么担心。又想到当时李一谦学业繁忙,自己又因为误会两人的关系闹别扭,联络很少,自己的锅,于是闭嘴了。
柯杭有些别扭,看都不看就说:“没胃口。”
“我抹了番茄酱。”李一谦说,“如果哥不吃的话,我会难过的。”
自己吃不吃饭这个事情跟李一谦的情绪挂钩,柯杭一下子就被抬起来了。
去学校的路不近不远,开车五分钟,走路十几分钟。
柯杭早上贪睡了,差点没起来,所以准备开车去。
他拎着早饭,准备拉开主驾车门时,李一谦按住了他的手,问:“我来吧?”
“你行么?”柯杭持怀疑态度。
李一谦笑了:“这几天晚上不都是我在开车吗?”
也是,柯杭有些时候晚上喜欢出门瞎逛,要不骑着楼下的共享单车逛到桥边,要不开车到更远点的夜市吃个宵夜。
那天说开了后,柯杭也没有再闹别扭不主动跟李一谦说话,所以会问李一谦要不要一起去。
李一谦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小孩儿,按时睡觉按时吃饭,从不让家里人操心。以他的视角来看,这小孩儿连个叛逆期都没有。
柯杭把钥匙递给他,默默绕到副驾,拉开车门钻进去坐好。
这会儿太阳已经很晃眼了,他打开空调,按下挡光板,心安理得坐在副驾吃早饭。
李一谦把他的画包放在后座,李一谦带着水杯坐到了他旁边,李一谦拧开了杯盖。
李一谦要让我喝药了。
“喝水。”李一谦突然开口,将水杯递到他面前。
柯杭没接,抬头看了眼他,忽然笑了。
李一谦仿佛愣了一瞬,迟迟没有动作,不自在地偏过头解释:“冲剂药效没那么强,也没什么副作用,不然不会给你选这个。”
柯杭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甜滋滋的。”
李一谦的车开得很稳,柯杭有些昏昏欲睡。
“在哪栋楼考?”
柯杭偏头看了眼窗外,直起背,脑袋靠在车窗上,“艺三楼,你往前开,右边有个坡,上坡,对,往左……”
他时不时咳嗽两声,嗓子比早上还难受。
到达目的地,车停稳后,柯杭解开安全带,李一谦手伸到后座拿他的画包和一件防晒衣,又从另一个包里拿出一个口罩。
“还有一段路,穿个防晒衣。”
柯杭眼尖,看见里面还有个保温杯,觉得有些口渴,拍拍旁边人的胳膊,“哎,我有点口渴,你把包里的杯子给我吧,回去还你。”
“里面装的西瓜汁,但你感冒了不能喝。”李一谦给他套上防晒衣,顿了顿,“你们教学楼有热水吗,我去接,接好了来找你。”
“那西瓜汁怎么办?”
“倒了。”
柯杭翻了个白眼,发现李一谦正在看他。
嗓子干咳,他正好想喝些别的,抱着画包,眨眨眼,脸上挂着笑,“我等会儿自己接,给我吧。”说完摊开手。
柯杭心里想的也很简单,他没那么娇气,以前生病还不是该怎么躁就怎么躁,区区发烧,影响不了什么,真严重的话,他连床都爬不起来。
一时间,车内只有空调呼呼吹个不停,校园的杂吵都与他们无关。
李一谦像是在沉默地审视他,“真的?”
“你到底给不给?”柯杭佯怒。
要个西瓜汁跟要命一样。
“给。”
柯杭笑得真心,看着李一谦深深看了他一眼,把保温杯拿出来,拧开杯盖,仰头喝完一杯加了少量冰块的西瓜汁。
柯杭:“?”小兔崽子。
喝完后,李一谦将杯子递给他,歪了歪头,“要我去接吗?”
“滚开。”柯杭摔门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