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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的感觉非常不好,观测者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随着温暖的血液一同从胸口逸散。他并没有在意凶手的狂笑,和那来自罪孽之人的赞叹,而是很努力很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求生本能。
魔术回路被那群卑劣妖精的诅咒蚕食殆尽,无尽的痛苦随着遍布全身的魔术回路蔓延,他只能忍着剧痛,强行约束了自己能够再次使用一次魔力的可能性。
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克制自己,忍受生命走向倒计时的疯狂和崩溃,忍受想要向耳边回荡的女声哭诉的委屈,忍受躯体渐渐冰冷的空虚。他只是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唯一一次机会的降临。
被他修复好的镜子重新飞上庄园的上空,将整个庄园容纳在镜面中,发出莹莹的微光。鹅毛般的大雪在此时又簌簌落下,转眼之间的晴空就被乌云遮罩,天地一片晦暗,只有那面镜子散发着唯一的光。
在镜子即将完成蓄力,发动的那一刻,观测者成功让自己陷入了将死未死的状态,与这庄园内的所有生物同步了可能性。生死界限模糊的那一瞬间,带着光亮的黑暗降临,观测者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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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斯比利重新回到了明日叶重伤被发现的地方:何洛家的厨房门外。
自从知道了明日叶的伤口是他自己造成的之后,马里斯比利原本忽视的一个细节就又重新被他捡起——为什么会是厨房门外?
带着疑问,他细心地、亲自将何洛家的厨房附近都搜寻了一遍,才终于在地窖中发现了一处暗门。他观察着暗门上魔力流动的轨迹,截断了魔力的供给,成功打开暗门,踏入了一条长长的暗道。
暗道年久失修,地面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积灰,寻常应该被用在家族暗道上的维护手段都没有采用,可见这个暗道早已被废弃。然而马里斯比利却清楚地看到,地上的灰层有着凌乱的、被重复踩过的脚印。
有谁,最近两日重新启用了这个暗道。
马里斯比利掩住自己的口鼻,让使魔拉普拉斯替自己向暗道深处查探。在等待使魔回归的过程中,马里斯比利观察着地上的脚印,发现这些脚印都是属于一个人的,根据身高公式计算,大致在176左右,并且体型较重,不排除成年女性的可能性。
拉普拉斯成功返回,虽然它的记录历史功能停止在今日早晨五点,但它基本的探查功能仍然可以运作,能将自己观测到的内容同步分享给马里斯比利:
拉普拉斯顺着暗道直飞,来到了一处被废弃的石屋内,可以清晰看到石屋内只有一张石头粗制的桌子,并没有其他的摆设。桌子上摆着一把让人眼熟的匕首,还曾有一件长方形的物体曾经被摆放在桌子上,现在只留下了灰层上的印迹。
拉普拉斯并没有在这间石屋内停留多久,它继续顺着墙壁上的另一个暗道飞了过去,在经过一段短暂的路程后,它来到了尽头,可以看到隐约有光亮从头顶倾泻。找到出口的拉普拉斯原路返回,并将情报带回给主人。
马里斯比利强忍着对脏乱差的暗道的抗拒,紧紧皱着眉,连脸上的轻松都无法保持,最后还是对情报的需要超出了对洁癖的讲究,踏入了暗道。他在那间石屋里,亲眼看到了那柄匕首,现在他知道,它为什么让人眼熟了。
他的徒弟,被人发现时,胸膛上也插着一把同样造型、同样手柄的匕首。
现在被马里斯比利拿在手里的匕首,被浮雕着何洛家族家徽的皮革刀鞘包裹住,皮革用象牙的坠子装饰着,象牙上刻着“艾莉娜”几个字母。
马里斯比利将匕首丢给拉普拉斯收纳,顺着另一条暗道走到终点,按下了被人修复好的机关,从打开的门里走了出去。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中庭花园的某处,暗道的尽头是一座喷泉的座身。
马里斯比利向前走了几步,很轻易就穿过了蔷薇扎的各色花墙和被绿叶掩映着的草丛,看到了自己那应该还在病床上休息的徒弟的背影。然后他看到一个仆人打扮的男人失手摔掉了自己手里的茶壶,发出了惊叫。
马里斯比利来不及展开更多的调查,只好让使魔先带着那把匕首的讯息去找奥尔加玛丽,让她立刻调派人手去询问何洛家族里的老人。他抬头看向天空,大雪仍然在飘落,阴云遮挡住了天空,群星都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