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刚被倒满谭俞就拿了过去,直接一口闷,接连几次都是这样,段佳成看不下去了:“你心里不痛快我知道,少喝点,哪儿烦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说着,他一把把酒杯拿了过来:“你平时不是滴酒不沾吗,别跟我说你今天只是酒瘾犯了。”
酒杯被抢了谭俞也没继续争,而是抬眸看他,勾唇笑了笑:“你记不记得我们在梅城读高中时组的乐队?”
似乎是没料到谭俞会聊这个,段佳成动作一顿,放下了酒杯:“记得,怎么了?”
谭俞单手支起脑袋,闭上了眼,往事如同电影放映一般在脑海中走过。
“当时每到放学我们都会偷摸溜进音乐室玩乐器,因为不会,所以弹得特别难听。”
“我俩组了个乐队,说要参加校庆,但是没被选上。”
段佳成也跟着回忆起来,嗤笑:“还不是你拖本大爷后腿,不然名额早就是我们的了。”
当时谭俞跟段佳成练了很久,一个弹吉他一个唱歌。但学校名额有限,报名的人太多,他俩做的节目没这么吸引人,所以就落选了。段佳成心大,觉得没什么,演出当天回到寝室睡觉去了。但是谭俞不甘心,一个人在废弃的图书馆那坐着弹吉他,边弹边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曲完毕,谭俞睁开眼才发现路过的江淮书,他有些尴尬:“你怎么在这儿?”
江淮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晃了晃手里的资料书,随后开口道:“很好听。”
谭俞记得很清楚,他走过时身上飘来他从没闻过的淡橘香,很特殊,像误入了橘子雾,他路过夕下,就连日落的光辉都为他倾倒。
江淮书走后,谭俞笑出声,一切不甘与烦躁全部统统烟消云散,他看着江淮书远去,喃喃自语。
“这人还挺有意思。”
听完谭俞的回忆,段佳成有些意外:“你俩还有过这一段?”
谭俞点点头,不再说话。段佳成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都是过去式了,人总要向前看嘛对不对?”
“如果前面是江淮书呢?”谭俞看向他,低声问道。
段佳成愣住。
酒吧里鬼哭狼嚎,音乐大得炸耳,他看见谭俞眼底的迷茫,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段佳成回过神:“你电话响了。”
谭俞顿了顿,拿出手机接了起来:“喂,你好?”
那边很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谭俞皱了皱眉,又打了一声招呼,可对面还是不吭声。就在他准备当做诈骗电话处理的时候,对面开了口:“谭俞,你在酒吧?”
是江淮书。
谭俞僵住了。
段佳成见谭俞脸色都变了,做了个口型:谁啊?
谭俞来不及理他,站起身去结账,语气有些慌张:“没有,这是我,呃,我朋友的店,我马上就出去了。”
但江淮书并没有多大情绪起伏,语气冷淡:“与我无关,你没必要解释,你妹妹早恋被抓,请你来学校一趟。”
这句话扎得谭俞心尖都在抽,他强压住心里的苦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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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没开空调,热得人一直流汗,但谭俞却冷得有些发抖。
谭叶和一个男生低着头一起站在江淮书的办公桌旁,谭俞坐在他面前,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淮书喝了口水,抬眸看向谭俞:“早恋在高中生之间很普遍,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但是不能耽误上课学习,上课传纸条已经违反了课堂纪律。”
“你作为谭叶的哥哥,回去之后给她做好正确教育,让她写一千字检讨明早交我办公桌上。”
谭俞点了点头:“好,麻烦江老师了。”
他的语气客套又生疏,江淮书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回去吧。”
此话一出,谭叶跟那个男生给江淮书道了谢之后便出去了,谭俞也如获大赦,他站起身准备跟着出去,但江淮书却敲了敲桌子:“我说的不是你。”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谭俞又重新坐下。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
气氛太过微妙,江淮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谭俞在心中苦笑:也是,恋爱期间莫名其妙被甩,换谁谁都不乐意,如今江淮书肯定很恨自己。
谭俞想找些话题让两人之间的相处没这么尴尬,于是开始问起关于谭叶的学习:“江老师,谭叶她没给您惹麻烦吧。”
江淮书静了一秒,开口道:“没有。”
“那就好,”谭俞笑了笑,“如果有您就告诉我,我会好好管管的。”
“要是她学习上有什么困难的话,还请您多指导她一下,我……”
没等谭俞说完江淮书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淡淡:“你是我什么特殊的人吗,凭什么要求我多关照她。”
“你说话挺可笑的。”
江淮书说话的情绪起伏不大,但谭俞却心如刀绞,他窘迫的回答:“不是。”
话音一落,江淮书嗤笑:“清楚就行。”
谭俞站起身:“江老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动作有些匆忙,看起来有着落荒而逃的意味,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之前喝了酒,现在胃烧得想吐。江淮书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在他打开门走出去的前一秒,江淮书开了口。
“谭俞,”
“当年你送我的茉莉,死了。”
胃里阵阵绞痛,谭俞脸色发白,他痛苦地扶着门,呼吸略微急促。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在他倒地昏厥的那一瞬间,想象中的头疼并没有传来,而是感觉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他听见了一道语气惊慌的声音。
“谭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