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提到调监控时那两个男生明显慌了,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班主任见此情形,顿时皱起了眉:“有没有这回事?”
眼看再也狡辩不了,他俩面面相觑,犹豫了几秒后才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他们的家长也没料到会是自己的儿子有错在先,顿时尴尬得脸都绿了。
杨姐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原地,接着便转头看向谭俞:“谭俞,虽然说是他们先开口骂人,但你也不应该一时冲动动手打架,还是得罚,今晚写篇检讨交给我。”
说完她就摆了摆手。
“好了,回去吧。”
“谢谢老师。”
谭俞冲杨姐和敌敌畏鞠了个躬,转身就走,谁知这剩下的办公室里的几个家长还在不依不饶:“诶,这不行啊,老师你也说了打人不对,这医药费得赔给我们吧?”
“是啊是啊,都是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
“好了,”杨姐关上了电脑,抬眸看向他们,轻声继续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就请各位家长别再揪着这些事不放了,现在已经高三了大家都需要备考,影响学习了可不行。”
“大家稍安勿躁,医药费我来出。”
谭俞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已经中午放学了,江淮书正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出来便迈开长腿向他走了过去。
“谭俞,你打架了?”
听见这话,谭俞看了他两眼,挑眉:“你消息还挺灵通。”
“你有没有受伤?”江淮书将他扯了过去,仔细检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没有,”谭俞摇了摇头,顺势勾着他往前走,“你饿不饿?”
“不饿。”
“那我俩去逛逛。”
学校后面有条小溪,原本那里是可以走的,但后来由于有几个学生掉下去过所以就不怎么让人去那儿了。
此时骄阳正好,谭俞脱了鞋坐在边缘,把脚放进水里,让小溪冲刷着脚尖,凉爽的感觉顿时蔓延全身。
江淮书垂眸看他,继续刚刚没问完的话:“你为什么打架?”
“那俩脑残骂你啊,”他很是无所谓,语气听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我听着不舒服。”
他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他是为自己出头才打的架,江淮书有些意外,心里一软,轻声道:“下次别这么冲动,小心伤到自己。”
谭俞闻言,笑了笑:“好。”
此时小溪边周围鸦雀无声,很是静谧,柔风阵阵吹过,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谭俞晃着腿,脚尖勾起一道道水花,他莫名感觉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于是干脆脑子放空,想到什么说什么。
“江淮书,你说人死了之后会去哪儿啊?”
江淮书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不太清楚。”
谭俞问完也觉得自己问得莫名其妙,一下子笑出了声,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低声问:“你怕不怕死?”
此时一阵风吹过,撩起了两人的校服衣摆,江淮书没有多加思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怕。”
“我也不怕,”谭俞转回了头,笑着眺望远方,“听说人死了还能重新投胎,我想想我会投胎成什么。”
“人?花?草?树?狗?猫?”
谭俞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随后笑道:“样式还挺多。”
“诶江淮书,”他伸手扯住了江淮书的衣袖,满眼都是狡黠的笑意,“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等我?”
江淮书弯眸,将额头抵到谭俞的额头上,低声说:“会。”
“一年呢?”
“会。”
“十年?”
会。”
“那一百年呢?”
“会。”
“这么有毅力啊同桌?”谭俞乐个不停,牵着对方的手闭上了眼,“那既然你等我等得这么辛苦,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才行啊。”
江淮书微抬眉梢,笑着问:“你要做什么?”
凉丝丝的溪水发出悦耳的流水声,悬日高挂,空气都变得有些闷热了。
“我嘛——”谭俞拖长尾音,接着又慢悠悠地开口,“我要种两株茉莉,一株给死去的自己,一株给等我的江淮书。”
说着,他轻笑了一声。
“同桌,如果我死了,我会保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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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午休时谭俞回家了,让江淮书帮他给老师请假,说是要回去帮奶奶搬东西,江淮书答应了,想着等晚上回去帮谭俞补一下下午的课。
江淮书随便吃了点面后就回了教室,教室里很安静,有人写题也有人在睡觉,他回到位置坐下,从书包里拿了本高考真题卷出来刷。
“诶新同学,”坐在后边的段佳成压低声音喊江淮书。
江淮书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看他。
段佳成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子,小声问:“老谭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他下午请假。”
话一说完江淮书就转过头去继续刷题了,段佳成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真高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淮书刷题刷到一半卡住了,便打算拿出草稿纸来验算一下,谁知手刚伸进桌洞里就碰到了一个类似于塑料杯的东西,他动作一顿,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确实是个塑料杯,里面装着半杯泥土,泥土上正种着一株比塑料杯还高一点点的,正长着几朵白色花骨朵的绿植。
江淮书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株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