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骥程就这样牢牢攥住她的手,淡定地将她胡乱敲上去的零删除,重新保存文件后合上了笔记本,随后看向她。
这么谨慎?
她又不是没分寸,至于这样严防死守吗?
明珠怀疑他就是想找个由头牵自己的手。
她梗着脖子问道:“你都把电脑关了,我想操作也操作不了了,可以松开了吗?”
黎骥程顺势就松开了手。
她反而不高兴,拉开包的拉链,摸出自己带的小饼干开始啃。
一块也不分给他。
黎骥程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忽然问:“刚才在写什么?”
原来他装得那么正经,一直有用余光关注她。
明珠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佯装镇定地别过脸:“我在写日记。”
反正也大差不差,相当于日记了。
他是尊重她的隐私的,总不会连日记也要看。
果然黎骥程没再说话,继续将笔记本收了起来,开始怡然自得地闭目养神。
黎骥程的五官很精致,面部轮廓犹如刀削斧凿,硬朗到没有丝毫赘余。
因此他闭上双眼时没有关上心灵之窗后的坍塌感,反而更让人浓密纤长的睫毛和薄而平滑的眼睑,体面的睡颜令人怦然心动。
她目不转睛地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在假寐。
那就别怪她对他动手动脚了。
明珠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摸出一根备用小皮筋,蹑手蹑脚地抓住黎骥程头顶的一小撮黑发,给他扎了一个冲天鬏。
或许是能大致感受到眼前的光线变化,黎骥程的眉头微微动了动,但是依然没睁眼。
推着推车过来的空姐见状险些笑出声,碍于职业素养生生忍住了。
明珠掏出手机趁着黎骥程无心搭理她,接着创作她的心路文学。
在飞机降落前,她大功告成,将手机随手揣进了兜里。
飞机下降时气流不稳导致飞机颠簸,伴随着空姐的提示,黎骥程睁开了眼,抬手朝头顶摸去。
明珠连忙眼疾手快地抢先一步,扯掉了绑在他头顶的皮筋攥在手心里,装作无事发生。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都难逃黎骥程的法眼。
他默许了她为所欲为地造次,淡定地抚平了自己蓬乱的发型,将打过发蜡是黑发重新恢复原本的模样。
明珠端庄地挺直后背等待他的诘问。
黎骥程却什么话也没说。
存在感被忽略,明珠隐约有点失望,伸直食指,不安分地戳了戳黎骥程的大腿。
黎骥程偏头望向她。
明珠佯装害羞地低下头:“我想上厕所……”
飞机起降的过程中洗手间都是关闭状态,她这个时候提出不合时宜的要求,没耐心的人肯定会不耐烦。
她这是在测试黎骥程对她的容忍度有多高,是否足以满足她对攀附对象的要求。
黎骥程却沉稳地说道:“还有十分钟就降落了,再忍忍,过了廊桥去航站楼里上。”
明珠做作地咬紧了唇,不知怎的就被他挑起了难以启齿的欲望。
他越是劝她忍耐,她就越想要。
她早已不是当初青涩的少女。
她的成长发育不比同龄人迟缓。
二十二岁,她已摆脱萌芽的阶段,进入了漫长的成熟期。
渴望被采撷理所当然,也顺理成章。
黎骥程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和潮红的面色,倏然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明珠腾地红了脸,心烦意乱地掰着被他触碰过的手指,在心里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她要克服他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就被施定身咒的恐惧,学会撩人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