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应该算安全了,皇甫家的弟子要是想偷听,门都没有。”暮菖兰说。
夏侯瑾轩忧心忡忡地坐下,一手指尖频频敲击着另一只手掌。“这下事情棘手了……皇甫一鸣为何忽然指责姜兄是妖魔?暮姑娘,当日在折剑山庄蜀山弟子亲口说姜兄身上带有魔气,为何当时未曾听你提起?”
“……可能是事情太多,我又觉得这说法太离谱,没往心里去吧。”
姜承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排出六个点:……
“对了阿靖,刚才在皇甫府中,你义正言辞地说要为姜兄找出证据,可是心中已有打算?”
“这个……哈哈哈,”欧阳靖干笑几声,“如果我说,那些话是我临场发挥的,你们会不会揍我……”
“啊?”瑕大失所望,“看你那么信誓旦旦,还以为你真的有办法呢!闹了半天只是虚张声势啊?”
暮菖兰也说:“小少爷,缓兵之计虽然灵验,但并非长久之计啊。”
“这个……事情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嘛!证据什么的,皇甫一鸣那家伙也不过是攀上了蜀山弟子的证词,咱们也去蜀山拉个证人不就得了!或者说,咱们去找给皇甫一鸣作证的那两位道长,让他们来个证词反转!”
“……不成。”稍加思索后,暮菖兰说:“小少爷,不能就这么上蜀山。如果姜兄弟本来清清白白,但是皇甫一鸣却早已和蜀山串通一气来诬陷姜兄弟,我们贸然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夏侯瑾轩摇摇头:“暮姑娘,蜀山派在江湖中威望甚高,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呵,威望甚高又如何?林子大了之什么鸟都有,这蜀山派就不能出几个卑鄙小人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瑕泄气般一下子趴在餐馆油渍麻花的桌上。
“我看,不如先回明州。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萧长风明明无事,江湖上却都在指责姜兄是害人妖魔?皇甫一鸣为何突然得到蜀山弟子的证言?我想去问问我爹,就算爹不肯说,二叔也一定会告诉我的!”
“——不可!”
欧阳靖下意识拒绝,引来了众人探究的目光。
“……我是说,这件事的风暴中心说到底是在折剑山庄,说不定流言蜚语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问夏侯世伯也未必问的出来什么。”
“夏侯兄,我也不想回明州……”
“姜兄在担心今日之事重演吗?放心,爹和二叔绝不是皇甫一鸣那种人。”
暮菖兰说:“说到这皇甫一鸣……小少爷,我总感觉他今日对姜兄弟发难不仅仅是为难姜兄弟,更有针对你以及欧阳家之意。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说起来,皇甫卓怎么样了?他虽然有时说话难听了点,但人还挺好的,他爹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啊!”
“我方才去探望皇甫兄,他被皇甫一鸣责罚跪在内院思过,看来短时间内无法与我们同行了。”
“皇甫兄他……”姜承又像鸵鸟一样埋下了头。
欧阳靖一巴掌拍他胸上:“没你事儿,别瞎自责!”
计划陷入瓶颈,众人纷纷静默下来。
“……现在怎么办呢?”暮菖兰手指轻叩桌面,“在咱们离开中原的这段时日,皇甫一鸣怕是早已派人四处散播流言,刚才咱们在这家饭店订包厢的时候我就听见有人讨论此事,这里恐怕不宜久留。”
“去哪里好呢……”瑕敲着脑袋,“被说成是妖魔,很多地方都不能去了……妖魔……有了!你们记不记得,咱们在千峰岭遇见的那伙奇怪的山贼?”
姜承说:“你是说那名叫厉岩的山贼?”
“对,就是他!脾气怪怪的,手上还冒着黑气!他之前不是说,姜小哥跟他是一样的人,还说如果以后无处容身了可以去找他!”
“果真如此!”姜承立刻站起身来,“夏侯兄,靖儿,我想即刻动身。”
暮菖兰示意他缓缓,“且慢,姜兄弟。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要是真去了那边,那你是人是魔就真的说不清了!”
“不。暮姑娘,我所认识的姜兄是一名克己重义的正人君子,这一点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有任何改变。”
“……夏侯兄……”
“姜兄。”夏侯瑾轩正色道,“秉性不会因为身份而改变——我相信你,一直相信你。”
“姜小哥,我也相信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谁也别想诬陷你!”
“……姜兄弟,有大少爷和瑕妹子两个好朋友信任着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多谢各位的信任,姜承感激不尽!”
“暮姐姐,你也是他的好朋友啊!”
“呵呵……是啊,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动身去千峰岭了吗?”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就动身吧?”——顺便在开封城内逛逛,说不定能触发支线什么的,欧阳靖想着。
暮菖兰忽然神色一凛:“噤声!门外似乎有脚步声。”她立刻起身,静步踱到门口,侧耳倾听。果然,门外很快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有人吗?大少爷,小少爷,姜小哥?两位姑娘?是我!你们在里边吧!”
暮菖兰瞬间放松了下来,顺带翻了个白眼:“……怎么是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