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板,但医院那过于熟悉的气味,令徐向迩睁开眼就蹙起眉头。
她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正使劲握住什么,她向下看了一眼,是陈弋的手,吓得她立刻松开。
他趴在床边睡觉,只能看到他头发略湿的发顶,察觉到徐向迩的动作,陈弋抬起头,眉梢一扬,“你醒了。”
“嗯,谢谢你又救了我。”她勉强笑了下。
徐向迩的后腰隐隐作痛,还有些发痒,她伸手想挠,被陈弋抓住手腕,“别碰,你背后被岩石刮破了,缝了几针。”
怪不得会这样,当时太过慌张,忘记了检查其他部位。
“陈总,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徐向迩揉了揉眼睛,看来在梦里又流泪了,“林薰然呢,他去哪了?他没事吧?”
又是这种距离感。
陈弋的眼皮一跳,内心生出无名火,他极力克制住情绪,“徐向迩,就一天没跟着你,爬个山都能迷路了,挺厉害哈。”
“林薰然被我辞退了,看个人都看不好。”
徐向迩手撑着枕头,坐起身,“陈弋,你讲不讲道理,我是因为谁才非要来出差的啊,管小林什么事啊,你为什么要辞退他!”
“这么维护他?”陈弋嗤笑一声,“承认是躲我才来出差的了?”
他简直不可理喻。
徐向迩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到站在远处不敢走过来的林薰然,又收回视线看了一眼陈弋,内心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干脆摆烂。
“陈总,你是温氏集团的继承人,想做什么我管不着,随便吧,我看躲也躲不过你,你干脆把我也辞退吧。”
还是摆烂比较适合她。
“徐向迩,你还是闭嘴吧。”
“哦。”她别过脸去,陈弋拿起手机,准备离开。
徐向迩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怔了一下。
陈弋的运动鞋沾满泥泞,裤脚还是湿漉漉的,整个人狼狈不堪,却仍是那孤单的模样。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林薰然跑过来,把买来的饭放在床边,她听着他在旁边唠叨,“我说,你们俩真的没有在谈恋爱么,陈总知道你在山上没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一样,自己最先跑上去不说,他还打了我一拳,但我确实有错,毕竟你是女孩,应该照顾你一下。”
“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整个天都暗下来了,跟世界末日一样,幸好那些搜索人员有经验,不过还是陈总厉害,最先找到了你。”
这小孩怎么屁话这么多。
“林薰然,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没礼貌,没想到你还是个话唠。”徐向迩吃着他买来的米线,摸了摸发痒的耳朵。
“嘿嘿,这不是都熟悉了么。”
看这个傻样,徐向迩就知道陈弋又在唬人。
他才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辞退别人的霸道总裁。
一直逃避也不是个办法。
晚上九点,加哥开车来接她和林薰然回民宿,在车上的还有小镇的书记,一直在和徐向迩道歉,她只是勉强跟着笑。
回到民宿的房间里,徐向迩喝了几口水,伤口并不大,吃过止痛药后也能自如活动。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陈弋聊聊。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有人敲门,大概是林薰然过来看一眼情况。
她直接打开门。
下过雨后的夜比往常要晴明,闪烁的星沉默不语。
陈弋站在门外,换了身干净的运动装,黑发已洗过,干爽蓬松,削去了几分严肃。
徐向迩的心脏一软,“我正要去找你。”
“外面冷,我能进去吗?”他此刻竟像只委屈巴巴的大狗,大概是德牧一类的品种。
她侧过身,让他进来。
两人坐在圆桌旁,半开的窗户外有棵树,树影摇晃,映在桌面上。
陈弋从身后拿出一杯芋泥奶茶,推到她的面前。
徐向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温柔地回应,“下午买的,可能有些凉了。”
“……喝点甜的,心情会好。”
这人怎么回事。
她叹了口气,把吸管插进奶茶里,吸了一口,“你想说什么?”
“终于能坐下来,认真听我说了?”
陈弋想到顾旭的那些话,忍耐且保持友好,不要再呛人,不要再把人从身边推远。
“抱歉,我说错话了。”他看到徐向迩因这句话环臂,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望了眼窗外的月光,内心沉静下来,“还是要说一句抱歉,不该没得到你的允许就吻了你,也不该那么强势,还追你到这里来,害你躲我躲到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