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抽在腰眼的瞬间,杰克听见自己尾椎骨发出纳斯达克熔断时的电子蜂鸣。香炉青烟扭成螺旋状上升,像极了霍华德摔门而去时,办公室监控视频里他领带歪斜的轨迹。
“华尔街的椅子太软,把骨头都坐酥了。”
师父的竹杖挑起杰克发抖的小腿肚,他被迫以四平大马姿势扎桩。三炷线香在青铜炉中并排燃烧,烟灰断裂的节奏竟与昨夜道琼斯指数跳水的分时图同步。汗珠顺着鼻梁砸向青砖时,他数清了地缝里嵌着的七粒砂砾——这是交易员时期落下的强迫症,每当市场崩盘,他都会默数会议室地毯的经纬线。
“疼吗?”
老僧往他腰眼塞了块河滩捡的鹅卵石。冰凉触感激得杰克倒抽冷气,石面粗糙的纹路硌着腰椎,像极了艾米丽分手信中那句“你的风险评估里永远没有活人”。师父枯瘦的手指按在石头上缓缓施压,疼痛从尾椎炸开,顺着脊椎直窜天灵盖——三个月前,霍华德正是这样将风控报告拍在他脸上,纸页边缘割破颧骨的血珠,此刻化作汗液流进嘴角。
庭院西侧传来年轻僧人的嬉闹声。两个沙弥用扫帚对练,塑料柄刮过石板的声音像极了高频交易键盘的敲击。杰克的视线开始模糊,汗水腌透的眼球将飞檐斗拱扭曲成彭博终端的曲线图。恍惚间,师父的声音忽远忽近:“知道为什么让你扎四平大马?这姿势像什么?”
“像……像坐在暴雷的股票上……” 杰克从牙缝里挤出回答。戒尺突然抽在他臀大肌,火辣辣的疼痛反而让意识清醒几分。
“像口钟!” 师父的竹杖点地,“钟悬空才能响得透。你这身子被真皮座椅腌入味了,得挂在半空晾晾。”
老僧抬脚勾起个陶罐,稳稳架在杰克颤抖的膝头。冰凉的陶土贴着皮肤,他忽然想起大学选修的人类学课——非洲部落用头顶陶罐的方式训练平衡,与此刻的残酷美学异曲同工。但华尔街的平衡是另一回事:他曾用十倍杠杆在比特币瀑布中走钢丝,直到艾米丽的眼泪让他的脚踝虚浮。
第二只陶罐压上左膝时,运动手环发出急促震动。心率峰值147次/分钟,甚至超过雷曼兄弟破产那夜的肾上腺素水平。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粉墙上,那扭曲的轮廓既不像华尔街之狼,也不像修行者,倒像某种正在蜕变的未知生物——半是西装革履的杰克·汤普森,半是僧袍裹身的行脚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