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大胆一点,大大方方表白,无论结果好坏都坦然接受,遮遮掩掩算什么?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喜欢是有多单薄啊。”
王煦初失眠了,一整夜都在思考李曦纯的话。
谁不想大大方方告白,可谁都不是天真不谙世事的蠢蛋,结局几乎已知,隔着难平山海,遥不可及。
他确实没有勇气,是无用的胆小鬼。
胆小到甚至自欺欺人,梁谦没有送李曦纯到家楼下,说明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密,他仍有机会。
就这么不停地劝慰自己,别灰心别放弃,一步一步来,总能抵达彼岸。
这般可笑,想想都觉得丢脸。
五点不到便醒了,王煦初困乏但毫无睡意,起床泡了杯咖啡。
其实他尝不出美式和意式的区别,这玩意浸到嘴舌只有苦涩,而且爱喝咖啡的人不是他,是他的前合伙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陈照。
喝粤式凉茶还能清热解毒,这玩意净是苦。
躺靠在沙发里,王煦初出神地望着窗外灰蒙的天。
也不知是哪个小崽子给陈照露了信,新婚燕尔的老铁远在国外度蜜月也忧心‘Thirteen’的运营,说今天落地粤城。
“别来。”王煦初丢出逐客令。
“你不用跟我客气。”陈照让发小无须害羞,“咱俩出生入死革命友谊,我还不懂你吗,肯定瞒着我大摆宴席,别太奢侈了,九百九十九元的规格就行,超过一千的饭钱我都替你心疼。”
“……”
来粤城开立新‘Thirteen’前,他与陈照在临市合伙创办的主店早已分家,陈照不赞成他到粤城开店,事业规划出现分歧,两人干脆利落清算账面审结资产,最后王煦初拿着一大笔钱走了。
合伙人关系结束,可发小的关怀从不缺席,陈照性格洒脱不拘小节,钱赚多赚少无所谓,竹马的感情绝不能断。
“除了我老婆爹妈二舅三叔四伯五婶六姨七姑八侄孙以及我陈家列祖列宗还有邻居家的狗,我发誓我最关心的人就是你!”
老铁子的关心无比深沉,让人惶恐。
“不开玩笑,你记得来接机,你嫂子回临市了,她相信你能把我照顾好,啥也没给我留。”
“滚!”
第二天李曦纯发现梁谦送的礼物里夹了卡片,好看的钢笔字写着‘TO李曦纯小姐’。
李曦纯小姐受宠若惊,这果然不是送给李母的礼物。
梁谦主动联系她解释,“是我故意找的借口,不然在你邻居面前被拒绝多丢脸啊,你就收下吧,只是一份小礼物而已。”
李曦纯只好道谢。
处理完工作,李曦纯去了一趟布料市场,上周答应李昕做的衣服还没开始动工,她得尽快买齐布料配饰。
之前研究过衣服的版型,并不算难,只是衣领袖口和裙尾的位置相对复杂,她在心里选定大致的面料材质和颜色,来到平日光顾的布行。
档口出入人员不少,好几拨客人开着小货车进货,店老板正用干抹布擦拭机器,嘴里吆喝着‘不卖不卖’。
留心听了一阵,原来是有人收老板的平缝缝纫机和锁边机,老板嫌价格低不愿出手。
她看过去,是常见的缝纫机牌子,机身完好,机针夹线轴等各零件都能正常使用,只是成色旧,桌面干净无灰,可见主人十分爱惜。
不由心动,家里没有缝纫机,做衣缝制只能到裁衣店去,费用高且耽误时间,非常麻烦,她一直想买一台工业用缝纫机,但网上订货无法对照实物,所以迟迟没有下单。
“老板,你这台缝纫机卖多少钱?”
“你想要?得带上这台锁边机,两台六百八,附送这些大剪刀,线轴长板尺子。”
六百八在她接受的范围内,送各种现成工具更是划算,李曦纯点头,“行。”
就这样爽快敲定了,老板教她用缝纫机,给她说明各种注意事项,又送了她一堆布料,还帮忙给两台机器清洁换机油。
等忙碌完离开布店已是晚上七点,她提前在网上预约小货车,明天送货上门。
两台机器占地,家里的家具摆放也得重新规划,正想得入神,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李曦纯!”
抬头,是王煦初,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狗屎霉运,好好走在路上也能遇见。
他快步上前,身影在陈照眼前窜过,老铁子当下没反应过来,可一听王煦初口中喊出的名字,顿时想到了什么,仔细打量李曦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