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店后,王煦初对陈照说要散心走走。
陈照想陪他,但被拒绝了。
“阿煦,你还好吧,能撑得住吗?”
谈什么撑不撑得住,又不是第一天这样,王煦初送他到车库,叮嘱了一句‘小心开车’。
十一月的夜起了凉风,临市不似粤城,四季相对更加分明,席间帮陈照挡酒,酒劲慢慢上来了,胸膛处涌动热流,闷得难受。
风从牛仔外套的领口钻进,扑着寒意,脑子似乎变得浑噩,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是汪琴说的话,一时是过去曾发生的事,嘈杂混乱,如棉絮般撕扯交织,扭成一团。
星级酒店外灯火通明,奢华的金色门柱耸立正门两端,黯寂的身影被月光无情拖长,与四周的欢腾格格不入。
汪琴的话犹在耳边,他灰头土脸,肩上仿佛伏负千斤巨石,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她,他该骂。
寒风如刀,刀刀刮脸,鼻尖酸得连喉咙也拉扯着痛,心脏一抽一抽的刺痛,像被剜走了一角,浑身都不得劲。
“王煦初。”恍惚间,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深呼吸努力压抑泪意,他回头看,是班长。
“你还好吗?”班长声音温柔,一身素白长裙显得她文静淡雅,往年同学聚会班长都会参加,王煦初记得她有未婚夫,想必是在等对象接送。
“这么晚班长还没走?”王煦初应声,不动声色避开她的问。
“刚才我听到汪琴的话。”班长微仰起头,“你还好吗?”
好与不好之间并无明确的界限,但人与人的关系有,王煦初不喜她的越界追问,尤其事关李曦纯。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再也不是当初八面玲珑的副班长,早已攒够丢弃面面俱到的资本,如今人际交往全凭心情喜恶。
然而。
“你心里还有李曦对吗?”
凌空一击刺中要害,王煦初顿住脚步,脸上涌起被冒犯的怒意,毫不掩饰。
谁都有秘密,但不是谁都有容忍旁人知晓秘密的大度。王煦初眼神郁沉,他自认对女性能维持基本的友好与礼貌,可此刻除外。
只因站在他面前的人,对他扬起讥讽又不屑的笑。
“被说中了?”
“我真想不明白,李曦有什么好的?好到让你们这些男生全围绕着她转。”班长面露鄙夷,“除了那张脸,她还有其它优点吗?”
“与你无关。”王煦初漠言,“看在一场同学的份上,你说的这些话,我当作没听到,但……”
“谁稀罕跟你当同学!”
话未说完,班长已叫吼着打断他的警告。
酒店门有不少客人来往出入,这一声喊纷纷惹来探究打量的目光,王煦初反感拧眉,看着眼前毫无理智的女人,他再笨也明白其中意图,留下一句‘再见’转身离开。
“王煦初!王煦初你别走!”班长急了,追上来攀住他的手臂,“我有话对你说。”
“我不想听,也没有听的必要。”王煦初躲避她的纠缠,“都是成年人,给大家留条后路吧。”
王煦初就差把‘自重’两个字甩她脸上,“我记得你有未婚夫,别把自己弄得太难堪了。”
“我没有未婚夫,我已经和他分手了,我为了你和他分手了!”
班长眼眶涌上泪,“王煦初,我从高一就喜欢你,直到现在。”
莫名其妙的告白从天而降,王煦初简直开了眼,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背过这么大的锅。
“我不对你的一厢情愿和自我感动负责。”王煦初面无表情甚至避嫌地后退了两步,“还有,请别加上‘为了我’的前缀,我们不熟。”
言语无情,后退的动作更是伤人,班长激得瞪圆眼,“因为李曦?她就这么好!?”
“你妈妈被她害得受伤住院,你还是喜欢她?王煦初,你不当舔狗会死吗!”
不愿再跟班长纠缠,王煦初迈步走得飞快。
“王煦初!当年把你喊出去的人是我!”
王煦初难以置信回头。
电视剧里脱口而出的挽留演绎得浪漫动人,但此刻王煦初只觉恶心。
“那封匿名信是我写的,不是李曦。”班长沙哑着声,“你看不出来吗,那根本不是她的字迹。”
“你生日那天,我本来想对你告白,要不是李曦弄出那件事,要不是她搅黄了……”
“够了!”
震惊过后随即恍然,原来如此。
旧事历历在目,将一切捋顺,王煦初终于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妈|的,都把他当傻子耍!
无视他的气怒,班长继续展露残酷的真相,“王煦初,李曦不喜欢你,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她不喜欢你,她根本不在意你!”
哦?所以呢,王煦初不怒反笑,对他有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