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振大概回了回神,冲最后所来太监颤颤巍巍地问道:“胡公公,这究竟…”声音哆嗦,语无伦次。
来人胡公公是蕙贵妃身边人,他未回应宁振的语无伦次。抬手将手中金牌高举,众人应和而跪。
胡公公:“传皇上口谕,医女宁繁谋害太子妃,太医宁澜不满长女被赐死,意图下毒谋害太子,人赃并获当场被擒,现已诛杀。”
“此乃祸及全族大罪,然皇上仁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赐宁家全家放逐北地,无召不得回都。即日出发,不得拖延。”
胡公公语罢,对皇后派来的太监颔首说道:“钱公公,皇上口谕已下,您看皇后那边还待您回去交差了…”胡公公语气客气,动作也是看得到的尊敬。可上不得台面的暗斗可不能示人。
趾高气昂的钱公公听罢口谕后起身,尖声“哼”了一声,头一甩,带着一众侍卫离开。
胡公公上前扶起面无血色的宁振,柳予安并未跟随起身,挪了下跪坐在宁繁尸首面前,面无表情低头愣神。
胡公公开口道:“宁老啊,这事实在太突然了。咱家蕙贵妃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老奴话多您且听两句。”
“宫中谁人不知宁医女和咱家贵妃交好,太子妃小产,就算看中了宁医女的医术宣过去,咱们都也能理解,可要是说宁医女把太子妃…这教咱们谁也没法信。”
“话说回来,就算太子妃真因宁医女…也不应由太子直接赐死。说来也巧,宁太医偏巧又被共事者看到下毒,咱不说宁太医向来仁善,单单就罪及全家这项罪,宁太医能不知?”
“这其中蹊跷太多,可现在没时间了。皇后那边不松口,咱蕙贵妃求到了皇上那。亏得因着宁医女的调理,刚怀上了龙子,皇上念着孩子的份上对咱们网开一面。”
“还有很多蹊跷没时间说,您老一定要坚持住。”胡公公看了一眼院中的老弱妇孺。
宁振忍着想一了百了的冲动,紧攥着胡公公扶起他的双手,浑身颤抖不停:“谢谢蕙贵妃了,谢谢胡公公了。”
“宁老,迟则生变,蕙贵妃害怕皇后那边被下面子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咱们现在得抓紧上路了,今晚城门落锁之前出不去,怕是这辈子就出不去了。您抓紧把能带都带上,一盏茶后蕙贵妃安排的人带您出城。”胡公公满脸凝重,语重心长地道。
“宁太医和宁医女这您放心,蕙贵妃已安排人手,会尽快入土为安的。”
宁母不知什么时候已颤颤巍巍扶着腰走了过来,蹲跪下抚摸着自己的女儿。宁简搂着宁纯跪在身侧,嘴巴紧紧咬着,一言不发。
“您再看一眼人,咱们得抓紧了。”胡公公的怜悯和悲戚复杂地凝在脸上。
心情沉重的柳予安手忙脚乱地脱下大红礼服,重新换上昨天来时的洗得发白的棉白色衣袍,背上了他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小背囊。随着宁家众人踏上了放逐之路。